文/海风不咸
第12章 追寻自由受阻
两年间，李欣然的信息，成了苏文娜最大的期盼。
“娜娜，我升职了……”
“娜娜，忙得都顾不上和你聊天了。好羡慕你啊，周末可以睡个美美的懒觉，我现在最爱的就是床，床啊，我亲爱的床，我依恋你。”忙碌的欣然始终没改掉她文艺范的天性。
“娜娜，下周，我要去美国了。”
“娜娜，今年，我终于熬到拿年薪了。”
这都是欣然在忙碌之于，和苏文娜聊天的记忆。苏文娜感到了欣然马不停蹄地忙碌中，朝气蓬勃、活力四射；而自己呢，生活毫无生机，工作闲散舒适，更谈不上忙碌。刚刚入职，似乎一眼就能看到了退休那一天的样子。
苏文娜心里不再安分，韩峰的无声无息，失落的初恋更是让她对蓝城失去了依恋的情节。
她内心蹦出一个大胆的想法：辞职！去看看外面的世界。
她把这个想法告诉欣然，欣然禁不住哈哈大笑：“娜娜，你想想就算了吧，你和我不一样，你是温室的花朵，娇贵。我，属草的，丢哪儿都疯长。再说，只怕你的父母也不会同意。”
苏文娜：“欣然，你父母愿意你离家这么远吗？”
李欣然：“如果我父母有能力给我找一个铁饭碗，他们当然也不会愿意我远离他们呀。”
苏文娜这一闪而过的念头就如流星划过夜空，很快便消失了。其实，父母同意与否尚在其次，真正的原因在苏文娜的内心，她心里是胆怯的：长这么大，她压根儿就没离开过蓝城，没脱离过父母的保护，只有韩峰给与过她离开父母的勇气，可是，韩峰又在哪儿呢？她害怕一旦辞职下海，瞬间就会被巨浪吞噬得尸骨不剩。
苏文娜想象着李欣然的生活，除了羡慕，除了幻想，她终究没有勇气去迈出那一步。
那年夏天，欣然回蓝城办理户口迁移手续，一年多未见的闺蜜再次有了彻夜长谈的机会。
欣然带着羡慕和佩服的口吻向苏文娜描述着她心里的偶像：“娜娜，你说我们老板怎么就那么厉害？比我们俩只是年长四五岁而已。”
苏文娜看着欣然兴奋而又自愧不如的样子，说道：“也许你们老板就是个富二代吧，爸爸给个公司，然后自己打理，对外却说是白手起家，这样的例子多了去。”
欣然一脸神秘地摇摇头：“NONONO，恰恰相反，我们老板绝对是白手起家。据说家里全靠她一个人支撑呢，不过，老板从不向人说起她的家庭以及过往，她身上拥有一种独特的神秘感。关键是人家还漂亮啊，还独身啊，还有个漂亮的女儿啊！！！哪一样不让人羡慕啊？”
苏文娜一边听着欣然对她老板满怀羡慕地夸赞，一边天马行空地幻想着七仙女一样美丽而无所不能的那美女总裁的样子。
欣然可没空理会苏文娜的神色变化，她依然喋喋不休：“老板要去美国长住了。她女儿要在美国入学，以后，老板专心打理美国那边的事务，深圳这边的公司全由我来负责。”
说完，欣然满脸都是美好憧憬的喜悦，在苏文娜眼中，欣然的脸上还有着那么一些成功的骄傲。 苏文娜真诚而羡慕地说道：“欣然，祝贺你啊！”说完，又掩饰不住满脸的失落。
转而，苏文娜不无诧异地问：“欣然，你说你这次回来办理户口迁移。你们老板怎么就敢给你买房子呢？难道老板不担心给了你房子后，你辞职不干了吗？”
欣然笑道：“你真当老板都是傻子啊！当然是有协议的啦，干满年限，房子才真正属于我。不过，即使没有协议，即使有一天公司不景气了，我也没打算离开公司。”
苏文娜问道：“为什么？”
欣然说：“老板的人格魅力！我的美女老板就是我的偶像！”
这次谈话，让苏文娜平静的心再次蠢蠢欲动，她羡慕着越来越洒脱自信、优雅高级的李欣然；她想象着欣然美女老板的模样，那么遥远，却又仿佛在眼前，触手可及。
她向往着她们忙碌、充实而自由自在的生活。
她也想坐在那宽敞明亮的独立办公室，品着咖啡，累了，站在落地大窗前，眺望大海……
送走李欣然的那晚，苏文娜回到家里，父母难得地坐在客厅沙发看电视，苏文娜走进来，拿起遥控器，关了电视。
父母同时向她投来诧异的目光。
苏文娜不紧不慢地放下遥控器，在父母身边坐下，这才开口说道：“爸，妈，我有重要的事情给你们说。”
心急的苏妈妈问：“什么事？”
“我要辞职。”苏文娜话音刚落，屋内的空气便凝固了，苏妈妈以为自己听错了，苏爸爸则怀疑地盯着苏文娜，以为女儿真如传言所说的受了什么刺激。
苏文娜再次重复：“我要辞职下海，我要自己去深圳找工作。”
回过神来的苏妈妈倾刻爆发出来：“欣然昨天回来给你灌了什么迷魂药？这么好的工作你不干，出去打工有什么好？”
苏文娜不屑地说：“打工有什么不好？欣然不是干得挺好吗？老板都给她买房了，她都做上CEO了，我这种要死不活的工作有什么意义？”
苏妈妈凑近苏文娜，满是担心和猜忌，问道：“娜娜，你说的是真的？欣然不会是做了老板的情人吧？否则，哪有这等好事？”
苏文娜气不打一处来：“妈，就你脑子里一片龌蹉。”
苏妈妈也不示弱：“女人出去外面混得好的，哪个不是靠出卖身体换来的？我可不想你去那样。” 苏文娜近乎咆哮道：“你狭隘，你不可理喻，你全凭自己的肮脏想法来看世界。”
母女俩激烈的争吵在苏爸爸的极力调节下，方才平息。他劝完老婆又哄女儿，满头白发中沁出了细密的汗珠。
苏文娜怒气未消，瞪了苏妈妈一眼，便转身匆匆地走进自己的房间，砰地一声关上房门，气急败坏地躺在床上流泪。
苏妈妈坐在沙发上，胸口剧烈地起伏着。苏爸爸走过来，抚着老伴的肩头，轻声劝慰着苏妈妈：“以后不要火气这么大，对身体不好。”
苏妈妈向苏文娜的房间呶呶嘴，平静地说：“去看看吧。”
苏爸爸过去，敲了两声房门，然后扭动门把手，门并没有反锁。他走进去，手足无措地坐在床边，沉默许久才说道：“娜娜，如果你遇到了什么不开心的事情就告诉爸爸。”
苏文娜止住泪，看着爸爸斑斑白发以及发福渐衰的体态，不禁悲从中来。
“爸爸，我从小都是听你们的安排，就连上大学也没离开过蓝城，她只是想出去看看外面的世界。”苏文娜似乎满腹委屈地向爸爸诉苦。
“爸爸知道，你从小就品学兼优，是爸爸的骄傲。”
“可是，爸爸，欣然没我学习好，你看，人家现在……”
“娜娜，也许欣然还羡慕你呢，你说，是不是？”
世界就是如此，你在羡慕着别人的忙碌充实，也许正被别人羡慕着你的安稳舒适；你尝不了他人的粗茶淡饭，别人却不屑于你的珍馐美食。 羡慕与否？幸福还是不幸？不在乎你拥有什么，而在于你珍惜什么。只是，这个问题，苏文娜从来就没想过，她暗自问自己：我有被人羡慕的资本吗？她仔细想想，原来，自己的生活也没有想象的那么糟糕。
苏文娜怒气全消，她说：“爸爸，欣然的老板是个女的，你说妈妈她怎么能那样说呢？”
苏爸爸释怀地笑笑，说道：“我去批评你妈妈。”说完起身走出房间。
从此苏文娜死了那条心。
她不再去想看外面的世界。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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