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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日( 2020年9月18日 )
早上九点,暖阳,晴空万里。微风,店门前的竹叶轻轻摇摆。
我伸了伸懒腰,回过身一眼瞥见汤圆( 是汤圆,不是汤唯 )仍然慵懒地趴在店里。
双目对视,多少柔情蜜意尽在不言中。她是我的爱人,当然懂我的意思,而我自然也懂她的心思。
她七分哀怨的眼神告诉我,她饿了,饿得哪都不想去。而三分娇嗔的媚态仍在埋怨我昨夜的粗暴,一点也不懂得怜香惜玉。
别生气啊,下回,下回我一定会温柔一些,眼下还是先张罗早餐吧。可老板娘正忙着点货,而老板那厮出去办货也没那么早回来呢。
为了爱人,我唯有厚着脸皮挨向老板娘。这会都快九点半了,我和汤圆早已饿得前胸贴后背,好不好先弄些吃的?
乖,一边待着,待会才给你们弄吃的。
看着老板娘忙得晕头转向,再多的牢骚也实在不好发作啊。
黯然退往店外的我,刻意避开汤圆失望的目光,虽然明知她并没有埋怨的意思,可身为男人,这一刻却是莫名的沮丧。
拖着恍惚的脚步,不知不觉就登上了货车,车上的水果尽管种类繁多,却没有一样是我和汤圆能接受的口味。
郁闷和饥饿交织,衍生而成的挫败感就如一记重拳击落,而隐蔽的角落就如疗伤的树洞把我吸引过去。
休息是为了走更长远的路,于是我趴下了。
阳光似乎更暖活了,暖活得让全身的神经瞬间松弛下来,走廊的吵嘈声仿佛愈来愈远,远得就如虚拟的世界。
迷迷糊糊之间,一阵晃动惊醒了我的警觉——地震?!我急忙钻出树洞之外,眼前的景物正疾速倒退!
我倒抽一口凉气,完了!这个世界就要毁灭了吗?!
吱的一声,我一个跟跄险些摔倒,惊魂甫定,这个世界又静止不动了。
汤圆!我的爱人!她没事吧?别怕!我来保护你!
我毫不犹豫一个箭步往前冲,障碍?我跳!啊!这是哪?走廊怎么消失不见了?
脚跟一着地,我来不及细思已慌不择路狂奔而去!啊!一只长着双轮的巨兽怒吼朝我冲来,千钧一发之际,我猛力一蹬,身形划成一道弧线越过路堤边的花丛落在草坡。
定睛一看,呈现在眼前的尽是陌生影像。我猛然回头一望,顿时犹如坠入冰窖。
我竟然让货车给载离了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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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 2020年9月19日 )
距离从货车跃下已经超过了十五个小时。
恐惧已渐渐消退,取而代之的是极度饥渴与疲惫。
我从后巷的杂物堆探出头,昏暗的街灯下,除了远处偶尔传来零落的狗吠,剩下的就是一片死寂。
对了,曾经听过老板与顾客在电话里说过,因为某种高风险的传染病而严重打击了市道,所以夜未深却比往日显得异常冷清。
站在幽静的巷子里,我努力试着理清一个方向,可风中却丝毫嗅不到丁点熟悉的味道。
汤圆,你在哪啊?
举目四望,东南西北四个方位,我却搞不清楚自己到底身在哪个方向。
诶,其实搞懂了又如何?我又不晓得自己回去的方向在哪,平日溜达的范围也不过只是店面前后左右而已,胡乱选择一个方向又害怕离家愈远。
就这么踌躇不前也不知过了多久,一阵窸窣的脚步声由远而近,我心里咯噔一跳,慌忙钻入杂物堆内屏息往外窥伺。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八根竹竿般纤瘦的长腿,我将视线往上一拉,哎呀我的妈!原来是两只貌似饿得发慌的流浪狗!
只见这两个家伙边走边嗅,那一口外露的獠牙发出白森森的寒光,仿佛在告诉我:老子饿了!饿得可以吞下一只猫!
我哆嗦着尽量不发出丝毫声响,蹑手蹑足往杂物堆深处挪,可我太天真了,这些家伙哪是用眼睛搜索猎物呀!
果然!一阵猛嗅之后,那双原来死气沉沉的双眼忽然就活了,该死的耳朵和尾巴一竖即朝我藏身之处冲来。
刺耳的狂吠霎时响彻夜空,四只毛茸茸的魔爪疯狂扒拉着杂物堆的缝隙。
滚开!别逼我出手!
我在狭窄的空间亮出利刃一般的爪子,尽管有些虚张声势,倒也屡试不爽让这些家伙知难而退。
可这回却失灵了,饥饿让眼前的家伙视死如归,当然,若是硬碰,死的肯定是我。
杂物堆显然没有城堡的坚固,又怎禁得住猛烈的攻势?眼看即将塌陷的危急时刻,“哗啦”一声巨响,瓢泼大雨从天而降!
嗷——嗷!几声凄厉惨叫,那两只家伙惊吓得夹紧尾巴一溜烟已消失在幽暗的小巷。
危机虽然已过,但是此处亦不宜久留,我一窜出杂物堆即向着那两只家伙逃去的反方向狂奔。
楼上敝开的窗户,依稀传来断断续续的咒骂声:死狗!再吵就用滚水烫死你!
奇怪,都死了怎么还能再烫死一次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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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日( 2020年9月20日 )
离开原地已经过了三天了。
昨天夜里让流浪狗一吓,我也不清楚自己究竟跑了多远?
醒来时已是烈日当空,我不由得一阵晕眩,脚底就像踩在云端一般虚浮。
不行了,今天无论如何也得弄些吃的喝的!
为了汤圆,我必须活着!一股爱的力量支撑着虚弱的身躯,挣扎着从草丛钻出跃下一道矮墙。
空气中弥漫着复杂的气味,是食物!我顿时精神为之一振。辨别方向后,我小心翼翼循着味道的来源匍匐前进。
随着味道愈来愈浓烈,我停在一间餐厅的后门,双眼死盯着那个盛满残羹剩菜的垃圾桶,脚步却犹豫着该不该上前……
帅哥,发什么呆呢?
随着那股骚味飘来,一个体态丰腴的女人出现在我面前。那双媚眼放肆朝我上下打量一番后,竟然趋前发嗲:你在等我一块吃吗?
不!我路过而已——虽然早已饿得眼冒金星,我仍强忍着掉头就想离开。
啊!这娘们趁我一转身竟施展咸猪手!
哟,好结实的屁屁。来嘛,陪我一块吃,然后……嗨,你懂的。
懂你个屁屁!
我恼怒地拨开她的手,也不知哪来的底气,反手就甩了她一个耳光。
你!敢!打!我!
这娘们愣了一秒即反应过来,随即张口撒泼,呼天抢地闹腾起来。这一闹倒好,也不晓得从哪窜出几个彪悍的家伙,一看就是很能打的货色。
小子!你挺狂呀!敢动手打咱家大姐!
废话不多说,我身形一晃,几个起落已冲进餐厅后门,并以最快的速度直奔前门。
那些家伙显然有所顾忌,只好在后头抛出狠话泄愤以讨好那个叫大姐的女人。
冲出餐厅的我丝毫不敢停下脚步,所幸,在逃跑过程竟能顺口叼了一只鸡翅膀!
饱餐一顿之后,一段不堪的往事却猖狂浮现,大约一年前,我莫名其妙地染上了怪病,除了严重脱发,头顶也长了许多癞痢。
结果?当然是被嫌弃扔了,那些日子就如这两天一样四处游荡,不是被打就是被赶。
直至遇上老板娘,不但收留了我,也花钱医好了我的癞痢病;最重要的是,我就在那里认识了汤圆。
一念及汤圆,我的泪水忍不住又开始在眼角徘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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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未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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