哑巴

村里有个哑巴，住在我家前院，是志斌的媳妇。志斌是我本家，排起辈分来算是我的晚辈，但是他的年纪至少大我两轮。志斌家里穷，人又长得不好，个子又矮，在本地是找不到媳妇的。

哑巴娘家不是本地的，好像是省内其他地区某个贫穷的地方，村里人没人见过她娘家人。她是嫁过来的，还是买过来的，没有人说得清楚。

至于她是什么时候到我们村儿的，我就不得而知了。我还在七八个月大的时候，母亲抱我去大队开会，哑巴看见我还冲我手舞足蹈的开心大笑，我肯定是没有印象的，母亲经常提起这个场景是因为我那时候足够可爱，招人喜欢，以至于哑巴见了也要急于夸上一番，足足令母亲骄傲了十几年，一提起我小时候就会提到哑巴欢喜我的场景。直到我考上重点大学，为母亲开启了新的骄傲历程，那一段历史才不再被提起。

对哑巴的记忆都是停留在小时候的记忆，村里人没人记得她的名字，都是哑巴哑巴这样叫她。她听不见我们说话，我们也看不懂她的手语，但是每次她见到人总是咧开嘴笑嘻嘻地打招呼，手在空中比划着，“啊啊”地发出嘶哑怪声。

孩子们都害怕她，其实她除了和人打招呼时表情夸张了一点儿，样子有些怪异，从来不吓唬小孩子的，不过孩子们不懂事，有些调皮的男孩故意气哑巴，做出一些侮辱性的手势，这时候哑巴会非常生气，甚至会捡起石子扔向这群捣蛋鬼。

哑巴也很能干，家里屋外，园子庄稼地的活样样都能干，虽然帮着家里干了不少活，可哑巴在家里还是没什么地位，直到她生了儿子。儿子的到来彻底改变了她的命运，儿子是个健康的小孩，而且读书也优秀。

已经好多年没有回去了，不知道哑巴现在怎么样了。想来她现在也有六七十岁了，不知道她儿子对她好不好，她也当上奶奶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