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久很久,我一直知道你有多爱我。
我们都生在这说谎的年代里,口是心非,伤人伤己;长久以来的中国式教育,让我们深入而透彻地了解掌握了如何去含蓄表达感情,果真是应了“爱在心里口难开”的歌词。真的是口难开?开心了,给你去个电话,不开心了,连你打电话,也爱答不理,一副我很忙别打扰我,仿佛日进斗金分秒必争的嚣张模样。徒留一人,寂静无声。时常感叹,“忙”可真的是20世纪以来最伟大的发明。一个字,居然可以有这般可抵御千军万马的能力。儿女跟父母说,爸(妈),我忙,然后久别家乡,让他们承受空巢老人的孤独;丈夫对妻子说,我忙,继而夜不归宿,留其一人独尝空闺的寂寞;父母对幼儿说,我忙,周末、假期不见踪影,留下一张张待签名的成绩单和一双守望的眼睛。生活所迫,身为上位者的你,飘飘然而不自知,摆出一副“爷最大,宠幸你是你的福气”的嘴脸,不管不顾。总是觉得,他们就在那里,有着即使千百年,亦不会离你而去的决心、毅力和勇气。有人好心提醒你,喂,哥们儿,拼搏地差不多了,就回去看看他们吧,别走的太急,以后追悔莫及。你表面“好,好,好”敷衍应承着;私下里却想的是多管闲事,这情谊怎么可能说变就变。任凭这“坚不可摧”的情谊,在时光里飘摇、淹没、沉沦……
你裹挟在物欲横流的都市,夹缝求生,百炼成钢,登上自己的小高峰。
多年后,你回到乡里,沧海桑田。你看看周围来来往往的人群,居然找不出一点点熟悉的气息,格格不入的你,才发现,原来你已那么久没有回过家了。你站在村口,发现竟然不知家在何方,慌忙拨通电话。电话里徒留“嘟、嘟、嘟”的忙音,你慌了,顺着记忆往家的方向奔去,却在为到底是第一个胡同还是第二个胡同,是第二个门还是第三个门而犯迷糊,你责怪这天气,怪着雪太大,遮了你的眼,糊了你脑海里关于家的记忆!好不容易到了家门口,出来的娃娃指着你问,这是谁家的叔叔怎么到我们家里来啦?你鼻头微酸,八面玲珑的你一时间竟然不知该如何回答。这些年,你拼命努力,为的就是逃出这一亩三分地,逃出乡里,是啊,终于逃出来了,在城市中摸爬滚打,一身尘土气的你,终于逃出来了,却也再回不去了!门框应声晃动,佝偻的身躯映入眼里,你看着那身影,张张嘴却再也说不出话,泪水肆虐着你的眼眶,掀起滔天的浪。这时,那人也终于看清了你,慌忙跑进屋里,正当你以为他在生你的气而不肯见你,却见他扶了一个颤颤巍巍的身影急匆匆出来见你,你愣了愣,快步迎上去,才想起娘在冬天有腿疼的毛病。颤巍巍的身影剧烈的抖动着,却还是固执的把你上下左右打量了个遍,你一把把她揽进怀里,就像小时候她搂你时一般模样。“娘,儿,回来了。”久违的怀抱,还是温暖地不可思议,你的眼泪就这般在娘的衣服上挥洒开来……你颤抖着的手摸上娘的发——印象里乌黑油亮的发,竟然有了干枯的感觉,你甚至可以想象这些年,它所见证的辛酸记忆,而这里面又会有多少关于你。“你们娘俩,要叙旧进屋叙,在门口,也不嫌丢人的,我上地里看看,这不刚下了雪,我去瞅瞅。来年定是大丰收。瑞雪,瑞雪呀!”说完他转身出门。你随母亲进屋,要给你张罗吃的喝的,你强行让她坐好,她便规矩地像是个第一天上学的孩子,每一个细节都小心翼翼,生怕惹了你的不开心,让你再次离她而去。你盯着她,把一切记在心里,强压下“娘,我是你儿子”的话语,只能默默地在心底一个劲地重复着“自作自受”之类词语,无法言说的悲凉在心头荡开,你却只能让它化作一声声沉默的叹息……
良久,父亲才回来,发上积了新雪,手上提了你最爱吃的烧鸡。“你以前最爱吃的,趁热快吃。我买了你最爱吃的花菇,前段时间学了个新做法,想着等你回来做给你。等着马上就好。”脱了外衣转身就进了厨房,你拿着毛巾追过去,想为他擦去头上的雪,却看着他在厨房忙碌的熟悉模样,红了眶子。朦胧中,你仿佛看见了,17岁的你,40岁的他,所有的所有都哽咽在喉咙里。
最讨厌什么子欲养而亲不在的俗套情节,却会不经意间被身边点滴的幸福而感动地不能自已。总有人爱你很多,前段时间,备考磨得快要疯掉,给妈打电话,妈说:不管怎样,我和你爸永远爱你你。超级感动。突然想起,为什么拼命努力,就是希望有天可以配的上你,求得那浓墨重彩的一笔。继而更加努力!
愿你有足够多的努力,对得起未来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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