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盛夏,是离别的季节,是远行的季节,夹杂着喜悦、躁动和不安。风过林梢,幽幽蝉鸣,最是读书滋味长,最是读书能致远。
跟随诺贝尔文学奖得主川端康城的脚步,走进他笔下银白圣洁的《雪国》,邂逅清纯可爱的《伊豆舞女》,冷眼旁观超越道德约束的《千羽鹤》,感受四季更迭的《古都》,浅尝日本文化中的《美丽与哀愁》。
这本厚重大气的《川端康成经典名作集》将他上述五部抒情名作全部囊括其中。秉持后浪插图珍藏版的一贯品质,从翻译、装帧到插图,尽享名家风范。
他的小说读的不是情节,而是意境。浮光掠影地速读难免会觉得“就这?诺贝尔文学奖?”,所以,一定要在非常安静的环境里,逐字逐句慢慢地读,才能沉浸式地体会到日本文学的精髓。
日本文学的特点比较显著,字里行间都渗透着这个民族特有的日式美学,包括物哀之美、幽玄之美,侘寂之美。
物哀:一种审美意识,追求瞬间美。也是一种生死观,追求生命瞬间的闪亮,企图在死灭中求得永恒的静寂。比如樱花。
幽玄:美存在于物与物产生的阴翳波纹和明暗之中,比如夜明珠置于暗处方显光彩。关键词:收敛、隐蔽、微暗且朦胧,暧昧不明、飘忽不定、超自然性。
侘寂:不完整的事物更有意义,关键词:残缺、质朴、安静、心性的独立、自由和洒脱、禅意。
了解了日本美学,才能读懂日本文学,才能理解川端康城为什么将死亡都描写得那么美。
“不知何故,岛村依然没有感到她的死,只是觉得那是叶子内在生命的变形......叶子闭合着她那双美丽动人的眼睛,扬着下巴,脖颈的轮廓线条伸展着,火光在她苍白的脸上凌乱摇荡......”
川端康城的笔下从来没有宏大的叙事,隐去了时代,没有复杂的人物关系,隐去了附加在人身上种种的外在属性和标签,保留的只是作为一个独立存在的人的个体,着重描绘人与人之间细微的情感交互和内心的复杂与隐秘。
同样是描绘男女情爱,川端康城的小说没有山崩地裂的刻骨铭心,没有歇斯底里的海誓山盟。
爱就爱了,你来,我在,你走,我念。
相遇、相爱再相离,挥一挥衣袖,静静地目送你的轮船渐行渐远。
伊豆舞女心如明镜,你有你的航向,我有我的岛屿,短暂的相逢不过是命运的馈赠。
那种对爱的疏离和克制也贯穿于《雪国》中,整个叙事节奏缓而慢,没有冲突,没有跌宕起伏。轻轻地交谈,轻轻地拥抱,偶尔炽热燃烧的激情在他的笔下也幻化成徐徐流淌的溪流。
即便是哀伤,也是淡淡的,好似六月的晴空上漂浮的一片阴霾,微风一吹,便消散瓦解。
也许“孤独”可以囊括所有人的情绪,岛村如此,叶子如此,驹子如此,伊豆舞女如此,旅行的少年也如此。
因为孤独,他们试图靠近,互相慰藉和取暖。因为孤独,他们又不断地分离,走向虚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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