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我老婆失踪了，这就是我现在到了这个拘留所的原因。那些办案的刑警只是怀疑我，他们没有证据，他们也不可能找到证据。至于他们为什么会找不到证据，这个你们听完我的故事就知道了。
呵呵，我想我只会在这个牢房待上个两三天。其实以我来看，这个牢房的环境挺不错的。虽说这牢房不大，而且还连着厕所，有些屎尿臭气，但这都是小问题，慢慢习惯就好了。
我已经四十三岁了。活了这么大岁数，我可以把我的一点人生感悟给你们这些犯错的年轻人讲讲。我问你们，人到最后，最怕的是什么？不是没钱，不是一事无成，不是举目无亲，而是孤独与寂寞呀。
这个拘留所真的挺不错的。这里有人管你每日三餐，还有人陪你聊天神侃。在这里，你是不会感到孤独与寂寞的。我觉得我真的可以老死在这里。哈哈，这是不可能的。
当然在这里也不是没有缺点，那就是你失去了自由。但自由又是什么呢？自由，在我看来，本质上是一种可选择性。哈哈，但这对我来说，反而是件好事，因为选择真是一件非常头痛的事。特别在买牙膏这件事上，我深有体会。当我走到那些琳琅满目的牙膏面前，我就感觉头晕，不知所措。我讨厌选择，我厌恶自由，我喜欢逆来顺受，我喜欢受命运摆布。
你们也许在家里把买东西这些事情都交给老婆了。可我的家里不是这样的，我的老婆负责挣钱，而我负责花钱，也就是说我主内我老婆主外。话说回来，我的老婆可真能挣钱啊。她挣一个月的钱顶我挣一年的啦。每当我想出去找工作，都会被她劝回来。
“天这么冷！你出去受罪干嘛？”
“你不用出去挣钱，我养活你。”
这些话是我刚失业时，她对我说的。听起来是不是很舒服？哼，可慢慢地，她的话就变了。
“你出去瞎折腾，干什么？”
“你走了，女儿怎么办，难道让我辞职吗？”
这难听不？这还算好听的。
“就你挣那俩破钱，还不够我塞牙缝呢？”
“你出去能干啥？谁要你，街上年轻人还找不到工作呢？”
于是我从二十多岁起，就开始走上了家庭妇男的道路。嗨，如果当初，我坚持去外面工作，我的老婆也就不会失踪了，当然她也就不会轻视我、看不起我、忽视我的存在了。
你们别看我个子这么矮，以为我什么都干不了。对，我就是个身高不到一米二的侏儒。侏儒又怎么了，侏儒难道就不是人？正常人能做的，我们侏儒照样也能做。
实话告诉你们，我原先可是个做衣服的，我是个裁缝。现在大街上已经没有裁缝铺了。可在十多年前，就数我们裁缝最挣钱了、最吃香了。我就是那时娶上我老婆的。
说到我老婆，不是我吹，她可真是个大美人。她身材高挑，皮肤白皙。就算现在也人到中年了，但她脸蛋上一点皱纹也没有。有时当她刚化妆完，你仔细看去，会以为真能在她脸上捏出水似的。
我能娶到这么漂亮的一个女人，这辈子算是没白活。结婚时，我们受到了很大的阻力。我丈人死活不愿意这门亲事，我丈母娘倒挺通情达理，其实我明白，她是看上了我的手艺。我比街上那些游手好闲的小伙子强多了。街上人都笑话我老婆，说她傻。别人一见到我，就说：快看，就那个矮子，竟吃到天鹅肉了！
等我丈人归西一年后，我和老婆才成的亲。现在回头看去，我觉得，我们当年就是年轻，被爱情给冲昏了头脑。
爱情，真的不是个好东西。它让人失去理智，等理智慢慢恢复，人们就会后悔当初的选择。随着时代的发展，我的裁缝铺关门了，我渐渐被社会淘汰了，我老婆的理智也就回来了。
“真不知道当初，我怎么会嫁给你？”这句话成了她十几年的口头禅。哎，真不知道当初，她为什么会选择了我？
就这样二十多年过去了，但二十多年的岁月并不曾给她的容颜与身体留下痕迹。她反而更多了一份成熟和妩媚。
我就变化大了。以前我满头的长发，配着我的大鹰钩鼻子，看起来有股艺术家的味道。可现在，我秃顶了，我的大鼻子也塌陷了。我与我老婆是越来越不般配了。我们之间的隔阂也越来越大。如果不是因为女儿的缘故，我想，我们早就离婚了。她一直忍着，说等女儿长大了再说和我的事。毕竟她用得着我。别看我是个侏儒，其实我把家挺有一套的。
二
不说这些了，还是说我老婆的失踪吧。
其实这件事还得从我女儿说起。就在一个月以前，我女儿上大学走了。这也代表她长大了。我女儿简直和她妈妈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身上没有一点像我。不过，我从来没怀疑过她不是我的女儿。
女儿在家的最后一顿饭，也是我们一家三口吃的最后一个团圆饭。桌上有女儿最喜欢吃的果木烤鸭，也有老婆最爱吃的炸春卷。我和老婆在女儿面前显的非常和睦。现在来看，我们的确演了一场好戏。女儿非常开心，她可以无忧无虑地去上大学了。女儿的行李可真不少，大包小包的快装满一小车了。就算这样，她也没让我去送她。她怕和我在一起，别人笑话他。这点我懂，其实女儿这点的性格和我挺像的。别看我是个侏儒，我其实自尊心挺强的。但我又能怎样呢？我只能把气往心里干咽，谁叫她是我闺女呢？谁叫我曾经得罪过她呢？
我把女儿得罪的那件事发生在三年前。那时女儿正上高中。平常女儿学校开家长会，一般是我老婆去。可那一次她正好去外地参加公司培训。我在没有通知女儿的情况下，就去了女儿的学校。
“快看，快看，看那个人多矮！”
一群学生挤到教室窗台上唧唧咋咋说道，而教室里坐满了家长。突然一个同学蹦出了“武大郎”三个字，惹得周围的人笑的人仰马翻。我知道那群少年笑话的是我。我当作没有听见，可脸上铁青一片。我又能怎样呢？我难道要上前去问：你们笑话谁呢？你们是笑话我吗？我真的有那么好笑吗？
回到家，女儿对我大发脾气。
“谁叫你去我们学校了？你得到我的允许了吗？你知不知道你让我多丢人吗？他们喊我什么，你知道吗？他们喊我武大郎的女儿！”
女儿说到愤怒的地方，就把一个玻璃杯子猛摔在地上。那碎裂的玻璃渣子差点溅到我脸上。我上前安慰，走到蹲在地上的女儿面前，帮忙给她擦眼泪。女儿突然站了起来，女儿比我高了整整一头，我感觉身旁像是突然长出一颗大树一般。她恶狠狠指责我道:“你这样还让我怎样见人呀，我不想去上学了。”而我竟无言以对。
三
女儿上大学走后，我老婆就经常不回家了。就算在家，她也和我说不上两句话。我知道，她心里是怎么想的。女儿走了，她就不想当“演员”了。她越来越轻视我，仿佛我是不存在似的。我的心里面也越来越痛苦，我需要找个事做，打发时间，转移痛苦。
于是我就又开始研究起那个箱子了。那个箱子就在我的床底下，上面套着一把大锁。箱子是用红木做的，闻起来还有一股淡淡的香味。摸起来，非常光滑，毫无一丁点阻塞感。你们肯定会问，我研究这箱子干什么？
这个箱子可不是一般的箱子。
我第一次看到这个箱子是在一间漆黑狭小的储物室内，那是我奶奶的储物室。当时我刚学成出师不久，我那年十九岁。我奶奶死后，家里人就把老人的东西分了。我得到的就是这个箱子。箱子里的东西已经没有了，原先里面放着我奶奶的衣物和一些金银首饰。我拿到手的时候，里面已经空了。我把它放在自己的卧室里。我并没有在里面放东西，也没有把它锁上，因为我实在没有什么珍贵的东西往里面放。
有一次，我在卧室里修补赶工衣服。我的堂弟和一群孩子在院子里玩捉迷藏。突然有一个豆大点的小孩闯到了我的卧室。那孩子看到我，只是呵呵笑了一下。他看到那台箱子。用眼神对我示意一下，就钻进了箱子，自己盖上了盖子。
“见到小五没？”
我的淘气顽皮的堂弟在门口问我，我答道不知道。忽然我的堂弟看到了那台箱子。
“哥，你骗我！”
我点头笑笑。
我的堂弟于是笑嘻嘻来到箱前，就把那藏小孩的箱子打开了。可箱子里却反常的空空如也，什么都没有。我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就走到箱子前，仔细审视一遍，还是什么都没有发现。我堂弟见箱子里没有人，就出去了。而我却一屁股坐在了地上。不会的，我刚才亲眼见那个小孩进去的，怎么一转眼就没有了呢？
晚上，那个孩子的父母来我的家里寻找孩子，我本想把一切告诉他们。可他们会相信吗？这是件奇怪的事。他们不会相信我的。我还是不要说了，惹得他们笑话我。几天之后，那个孩子的父母就报警了，从此之后他们的孩子就再也没有出现过。
这件事之后，我就开始整天围着这箱子转。我拿放大镜研究它，把它翻来覆去地研究。我还去询问过我家族里面的一些老人。他们对这个箱子都没有什么印象，只是说：“老东西，老东西。”
四
这件小孩失踪的怪事，我只对我最好的朋友常胜讲过。常胜是一个高瘦的爱流鼻涕的男青年。他与我年龄相仿。只不过他性格上有些软弱，儿时常招人欺负。我是不会也不敢欺负他的，因此我们成了好朋友。
“真有这样的事，你不会骗我吧？小泉，别看你个子不高，还挺会编故事的。”常胜听完我的讲述，就呵呵大笑感叹。
“你见过那个孩子没有？”我问他。
“见过。”
“那么你现在还见过他没有？”
“没有，听说是被贩子给逮走了。”
我的朋友怎么也不相信我的话，我只好让我的朋友见见那台箱子了。
常胜认真说：“如果你的话是真的，我们可以放进一只小动物试试？”
我们本来想放进去他家养的猫，可那只猫，一看到箱子就拼命抓咬，像疯了一样。于是我们只好把街上的那只流浪狗诱引到箱里面。我们把箱子盖上。停了一小会儿，我们把箱子打开。箱子里一点变化也没有，那只狗还在。而且狗脸上显出非常享受的神情，它紧伏着箱底，不肯爬起来。
“我早说，你是骗我的吧！”常胜讥讽说道。
我非常失意。我就又把箱子盖上了。我和常胜就一起坐在我的卧室里面聊天。等他快走的时候，我们才想起那只狗。
“那畜生也不叫，是不是在里面闷死了？”
朋友说着，一面把箱盖掀开。他哑口无言了，因为箱子里面已然空无一物，那只狗不见了。他从这一刻开始，终于相信我的话了。
自此之后，我和朋友对箱子的神秘已经深信不疑。我们拿各种动物做实验。终于得出了结论：只有在箱子里待上10分18秒才会消失。
五
当然，我们并没有满足于动物。
“我想，我们也应该试一下！”常胜对我说道。我怎么也不同意。那太危险了。“没事的，我只在里面待上一两分钟，看看里面到底会发生什么？”在朋友的再三劝说之下，我只好同意了。
“太爽了，简直就像在大海里无拘无束地遨游一般！”常胜躺在箱子里，嘴角流着哈喇子，完全没有出来的意思。我扶着箱盖，有些目瞪口呆。因为朋友脸上的满足的表情和那些动物和那些吸过毒的人一模一样。他对我说：“你也应该试一下。”
在朋友的怂恿下，我胆战心惊地进入了箱子。由于我的身躯较小，箱子里还有很大的空间。我的心扑通扑通地跳着。朋友一脸鬼魅般的笑容，把箱子给关上了。
起先是完全的黑暗，没有一丁点的阳光，我什么都看不见。突然，扑通一声，我像是从箱子里掉落下来。我一直跌落，周围不再是完全的黑暗，我可以看见点点星光。不知不觉，我发现我可以控制自己的矮小身体在这浩瀚的虚空中自由行动。我向那些星光游去。这感觉真是太棒了。就在我正游的时候，我听见有什么东西召唤我，那是一条美人鱼。美人鱼的两个乳房来回晃动着。就在我向美人鱼游去的时候，箱盖打开了，我发现自己的脸贴在箱底，陶醉的神情和那条狗差不多。
常胜得意说道：“怎么样，我没有骗你吧？”
自此之后，我的朋友每天都要进入箱子里面一两次。而我则始终保持警惕，因为我始终忘不了那个消失的孩子。我也不知道到底10分18秒后到底会发生什么事情。我从没和朋友聊过我们在箱子里面的经历。我只是隐约地感到我所见到的和我的朋友见到的有些不同。
六
自从我和常胜发现箱子的秘密之后，常胜就想出了一个发财的点子。我们开始做起了箱子的生意。为此我的朋友还给这个生意取了个恰当的名字：“天堂入口”。我们招揽各种各样的客人。
其中有一个客人给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那个客人一看就是暴发户，是开着宝马车来的，身上穿着名牌衣服，他直接摔给了他们一百块钱。他骂骂咧咧说：“真的假的？你们要骗我，老子饶不了你们。”等他从箱子里面出来之后，就又爽快地给了他们一百块钱。
我们见到的几乎所有人都对箱子上瘾了。每天他们就排着队过来，等着进入箱子里面。我们一般会在10分钟的时候，打开箱子。每次客人们都求我们，能否再延长一会儿。我们都一口拒绝，因为我们知道：再延长一会，你们就会从世界上永远消失了。
在那么多客人里面，我们只见到过一位自己打开箱盖子的人。那是一个信基督的人。他穿着教服，手里拿着《圣经》。
“罪恶啊，罪恶啊！”
正当我们准备打开箱子时，啪一声箱子盖飞了起来，这上帝的信徒口里不停地叫着，就跑了。
我们的生意是在遇到一个逃犯之后才停止的。那是个满脸疙瘩的男人，看上去有二十五六岁。我们实在想不到他手里会有枪。
“把盖子盖上！”那个逃犯躺在箱子里面，手里拿着枪指着他们。
我们害怕极了，就哆哆嗦嗦地就把盖子又盖上了。10分18秒后，我们的危险就消除了。我们是事后从报纸上知道他是从监狱里逃出来的，这下好了，警察永远也逮不到他了，他的罪恶也受不到惩罚了。这件事让我们意识到这个箱子的危险性，它终有一天会带我们走上一条毁灭之路。我们醒悟到这一点，就把它藏了起来，永远不再碰它。
七
但往事总会浮现在我们这些老去的人的心头。当我感到在这个家里自己越来越可有可无时，我又对这个箱子产生了兴趣。我从杂屋内把它搬出，沉浸于它给我的绵绵不断的神秘快感之中。
有一天下午，正当我研究箱子时，我的老婆回来了，一个男人陪着她。那个男人长的高大，而且年轻帅气。老婆是回来拿东西的。
“我的那个公文包你见了没有？”
老婆在屋子里面四处找着，我就陪着客人说话。其实也没什么可聊的，我们只是寒暄几句，就尴尬地闭上了嘴。
这件事之后，我就怀疑老婆有外遇了。
果真过到第三天，她就向我提出离婚。那天早上她很早就起来了，并且给我做了丰盛的早餐。有散发着浓郁香气的白米粥，还有摊的薄薄金黄的鸡蛋饼。老婆还拿出酒，脸上满脸喜悦。我也被她给带高兴了。我以为她有什么好消息要告诉我。记得上次她给我做饭，是因为她升职了，当上了部门经理。
“我好久都没吃过你煎的鸡蛋了？”我满足说道。
她沉脸给我泼凉水说道:“可惜呀，这是你最后一次吃了。”
“为什么？”
“我要正式通知你：我要与你离婚，希望你有个心理准备。”
“是不是就是前天你带回来的那个男的？”
“就是他，你感觉怎么样？”
我没有回答，只是顿时没有了胃口。我更加的痛苦了。
就在那一天晚上我把箱子打开了。箱子里还是空空荡荡的，里面什么都没有。可站在箱子旁边，我有种特别强烈的钻到里面的冲动。
八
这之后，我老婆就时常不回家了，而我整天过的神魂颠倒的。
有一天，我不知不觉竟躺在箱盖上睡着了。我做了一个非常古怪的噩梦。当我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深夜了。我听见妻子回来的窸窸窣窣的声响，不过我还听见了另一个人清脆的脚步声和沉厚的呼吸声。妻子是和那个男人一起回来的。他们来到客厅里。我躺在箱子上一动不动，细细听着他们的谈话。
那男人说:“你丈夫在家，好像不太方便吧，我看我还是走吧！”
我老婆说:“有什么不方便的，我们早就分居了，停不了几天我们就要离婚了。”
“可你们现在毕竟还没有离婚，这对你丈夫也有些太不尊重了。”
我老婆这下忽然呵呵大笑起来说：“你没见过我丈夫吧，你不知道他有多矮？”
“我见过你丈夫，他好像是个侏儒。”
“他就是个侏儒，而且是个什么都不会的侏儒。他根本就不值得去尊重。”
接着我老婆和那个男人走到了她的卧室里。不久，我就听到了妻子的一阵浪笑。我那时真想去厨房拿把刀，把他俩剁了。可我最终没有，我只是爬进了箱子里，偷偷哭泣。你们是不是以为，我是个懦夫。我不否认，我就是个懦夫。可懦夫有一天也会复仇的。
我对妻子已经忍无可忍了。我在想是否要把妻子放进箱子里，让她从这个世界上永远消失，这样我所遭受的侮辱将烟消云散、荡然无存。
就在老婆下一次回家的时候，我和她大吵了一架。我把她堵到厕所里，不让她出去。
“开门，快给我开门！”老婆大叫着，“你个侏儒，你…”
正当妻子骂着的时候，我打开了门，拿脚踹了她一脚。她捂着肚子，流下了眼泪。当我上前要安慰她的时候，她直接给了我一拳。我躲开了，不过她手上的戒指在我脸的侧面划了一道，我流血了。
“你个侏儒！”她骂骂咧咧地出去了。
我们的关系自此陷入了谷底。
九
我的左脸，耳朵前方的部分，被划开了一条长长的口子。我感觉那一半脸像火烧一样。当我站在镜子前，包扎着伤口的时候，我就下定了决心：我要把她关进箱子里。我的心中为自己的决定左右斗争着。但最后我还是说服了自己。不管她对我做什么，我还是依然那么爱她。可我无法眼睁睁地看她背叛我。再说，关进箱子，对她来说，也不是什么惩罚。
一天，她终于又回家了。我打开门，看到一脸醉容的她躺在那个男人的怀里。她在和这个男人说着话的时候，竟然拿香唇亲起他来，而且还拼命往他身上扑。我满面怒容，那个男人在我的怒容下走了。
我搀扶着她走到客厅。她斜躺在沙发上,嘴里面咕咕囔囔说着胡话。我看着她，发觉她还是那么地漂亮，我明白我内心深处还是深爱着她。
不，我不能那样做，我犹豫了。
可我还是行动了。
我把箱子慢慢抬了出来，轻轻把它托放到茶几上。
躺在沙发上的老婆这时突然像回到了从前。她温柔地问我：“小泉，你这是要干嘛？”
我说，我要把你放进去。
“放进去？”她有些疑惑，但刹那间又媚笑了起来，“你真坏！把我放进去做什么？”
我说，这样你就会从这个世界消失，也就没人和我抢你了。
她呵呵笑了起来，而且咳嗽起来，吐出一口浓痰后说：“好，你就把我放进去吧！不过你也得进去，我们一起进到箱子里。”
我说：“箱子恐怕装不下啊？”
她娇羞说道:“装的下的，你就躺在我的怀里就行，我抱着你！”
我不忍心把妻子放进去了，可我还是得把她放了进去。我明白这只是她醉酒后的样子。等她酒醒之后，就会和我离婚。我试着把她抱了起来，把她也放在了茶几上。我又搬了一把椅子，站了上去。当我慢慢打开箱子的时候，她已经打起了盹。我用力抱着她的腰，慢慢把她放入箱子里，累的满头大汗。这时候外面忽然电闪雷鸣。天空下起了雨，而我的眼眶里也搁满了泪水。
突然，她又醒转过来。她问:“你把我放进去了？”
“是的，我把你放了进去。”我说完之后，就流下了眼泪。
她不解问道：“你怎么哭了起来？”
“我要与你永别了！”我说完，就扶起了箱盖。
“你不进来吗？”妻子眯着眼媚说道。
我当时真有股进去的冲动，可我克制住了自己。
我慢慢一点点地把盖子啪嗒给盖上了。
我躺在沙发上。外面的雨下得更大了。接着我从酒柜中拿出一瓶红酒，醉饮开来。我喝的很猛，半瓶酒下肚，我就头晕脑胀起来。我拿着醉眼瞥看墙上的挂钟，只见秒针嘀嗒嘀嗒转动着，一秒，两秒，三秒，…
就这样，我老婆渐渐地从这个世界上永远消失了。你们可以认为是我杀死了她，你们也可以告诉警察，到底是怎么回事。可她就这样地永远地离开了这个世界，我也不想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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