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报考这个学校本不是自己本意,不过在那个炎热的夏天他洗完车坐在店门口等顾客的时候,想到这个他以前很少注意到的职业,觉得,要是以后真的从事了这个职业,以后的前途应该还挺光明的。
他很喜欢上海这个城市,大且宽容,住着舒适,不是完全的铜墙铁壁堆砌来的城市,这里见证过大中国一百多年的荣辱与风云际会,不仅有近代史的文化沉淀,还有数不尽的机遇与头脑碰撞,或许这也有媒体宣传的效果在,不过在上海呆过的经验告诉他,上海只会比它宣传的更美好,这里是中国的心脏。
高考完之后,他的成绩叫人失落,不过他好像一直如此,平时考试考得不错,一旦遇到中考、高考这样的大考,结果总是一般化。他查到成绩的时候,340多分,他对这个成绩没什么过大的感受,因为今年一本分数线还没划出来,他不知道确切的一本分数线,但他有点激动的心情里,有点失落,根据去年的一本线,他这分,高不成低不就,马马虎虎,不到一本线。肯定有平时考得一般现在分数线叫人惊讶的同学,他自己应该也蛮叫人惊讶的,一贯擅长为他力挽狂澜的英语这次考得低了,怪不得做题目的时候感觉阅读理解题看的云里雾里,那些英文单词写来写去都是些什么嘛,组合在一起读的懂,结合出的题目就真的叫人看不懂了。想到这,又想到这座大都市,真叫人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了。
很多事结果很重要,连自己做事都不会看过程的。回校开最后一次班会的时候,那个班上一直性格很突出的男生手机一直在响,手机铃声是当时很火的一首欧美歌,好像是Katy Perry的《Dark Horse》,他还记得那个男生的校服背后写了一句歌词,“我想要稳稳的幸福,能用双手去捧住”,他当时想,一个小男生怎么会写这种话,看不懂也没问过。受那个男生的影响,他也在自己校服上煞有介事地用黑笔和红笔写了一个“Rihanna”的艺术字,还特意把“i”上面的点描绘成一朵红玫瑰,他做学生一直很乖,不知道是不是从这时候开始他内心的叛逆已经开始蠢蠢欲动起来。记得高三下学期从厕所出来洗手的时候,那个男生还在旁边说我后面的字画的很好看。想想也是中学时期做的最骄傲的一次事迹了。
高中想来很短暂,短暂的好像前一秒还在煎熬什么时候可以成为大人,下一秒已经开完最后一场班会离开那几幢大楼了。高考备考的最后那几天,因为之前的教室被布置为考场,高考班级大部分都去艺考班教室复习功课了,那一小段时间老师好像也不来上课,只是在某一门功课时间过来答疑。他还记得有一节老师稍微讲了一点试卷,艺考教室比较长,他在最后,要站起来看黑板才看的清楚,但是只记得老师拿着粉笔在空气里比划了几下,声音渐渐扩散放空,这是他没有遇到过的心境时空,三维空间里,好像心被气球放掉了,脑子里的思想负担变得轻了些,但那只是一些辽远的画面,就像当他去上初一的时候,小学的大部分生活都被他无意识地全部忘记了。他没有刻意要记起这些,只是回想时,觉得时空隧道里空荡荡的,里面没什么人。
在暑假里等待录取通知,从刚开始的不在意,到后面洗的车越来越多,反而更多的去思考以后怎么办,觉得当警察好像也不错,社会地位高,不会太弱鸡,还可以穿制服,所以后期他洗车的时候会注意路面上会不会出现一辆警车。虽然洗了一个暑假的车,似乎都没看见过警车,但是警笛声却一直在他脑海里嗡嗡作响。
考警校不仅仅是文化成绩够了就可以录取,还有那个让他大学四年一听到通知就会心慌的项目——体测。入学前体测的项目有跳远,1000米,好像还有摸高,当时只记得跑完1000米的时候喉咙快要吐出来,肺泡里的血像夏天开瓶的雪碧冒着泡出头。测试之前他有点担心,因为高考完了之后他经常打羽毛球,打得多了脚肿了,走路的时候一瘸一拐,像是脚断了一样。不过,人在艰难的时候还是会咬紧牙关,全力以赴,暂时忘记脚下的疼痛,拼命冲向终点。测试完之后,他和爸爸又一起回去了。这里比较偏,地名听上去都有点飘,来的时候做了电动三轮车,他看过城管执法,想警校的学生若都只能搭黑车进出,也是蛮讽刺的。坐在公共巴士上看外面的荒山和绿树,这是他对南京初始的印象之一。后来他每次从安忆去紫京上学的时候,拖着行李箱,心里想的是厌倦和重复。人总是不满于当前,以为时间过去了好日子就会到来,孰不知走一路望一路,望一路掉一路。
他是在洗车的时候接到通知的,说录取书送到了家里,录取之前派出所民警还到村里询问家里人风评的,挂了电话他心里很开心,那辆车也洗的特别干净。一时间,他感觉手中握着整个世界,仿佛他要去上学的是面前这个城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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