猪年趣话

              猪年趣话

                    刘勇

    今天是戊戌年丙寅月壬申日，除夕，明天就是己亥年丙寅月癸酉日，大年初一春节了。狗去猪来，新的一年又将开始。

    按照我的旧例，这一天还是要写一点东西来娱乐一下的。且就说说“猪”吧。

    红山文化里有个著名的玉猪龙，似猪似龙，被认为是龙的最早雏形，不过猪的影子也的确让人迷惑，这或许是猪和中华文化连接得最为紧密和神圣的一次。

    在上古时代，游牧民族饲养的动物里，猪是让人比较讨厌的，因为游牧部落嘛，牛、羊、马都能逐水草而居，而猪却是吃完了就睡，跟着迁徙的大部队，总是要拖后腿的，直到后来人们定居下来，由游牧转为农耕时代，猪才在人类的生活中逐渐脱颖而出，不需要放牧，只需圈养，虽然可以有20岁的寿命，却只需一年就可以长到最佳的体重，肚子下面一排“纽扣”，一次生下来十个八个小猪崽儿不成问题，繁殖的能力远大于牛羊，而且虽然吃的多，但排泄物也足够丰盛，足够为农耕提供足够的肥料，这诸多优点，才成就了猪在人类生活中的地位。这是猪由“圣坛”走向“餐桌”的重大转变。

    不过虽然猪为华夏民族提供了丰盛的肉食，但是却没落得下好名声。但凡是和人共居的生物，多少都会留得一些美名，牛的憨厚朴实有如“俯首甘为孺子牛”，马以迅捷威猛，更是“一马当先、马到成功”，羊虽柔弱，却也是鲜字当头，三阳（羊）开泰，唯独猪，几乎找不到什么可以称为美谈的说辞。猪狗不如、狼奔豕突、一龙一猪、鲁鱼亥豕，这些成语里的猪笨且蠢极；人怕出名猪怕壮、猪鼻上插葱——装象、死猪不怕开火烫、阉猪割耳朵——两头受罪这些俗语歇后语里的猪虚伪、厚颜、且下场可悲。猪吃饱喝足就昏昏欲睡，不求健身只求长肉，进了年关迟早就要挨一刀的命运，让人们对其甚至也开始鄙夷，例如“像猪一样粗俗”、“像猪一样固执”、“像猪一样贪婪”等等。与人类生活在一起之后，猪几乎成了肮脏、懒惰、愚蠢的代名词。后来有了《西游记》之后，尽管老猪的形象憨态可掬，性格更像是油嘴滑舌、贪图便宜、胆小怕事的俗人，地气接得不错，但是依旧没给猪“洗白”：猪八戒照镜子——里外不是人、猪八戒不成仙——坏在嘴上、天蓬元帅啃猪蹄——不知道自觉（脚）……

    其实远古时代的猪野性未改，所以是十足的勇敢的代名词。勇敢的“敢”，左边就是一头野猪，右边是人手持猎叉，迎面进击的样子。敢于直面凶猛的野猪，就是勇敢的战士。后来野猪被抓来驯化，关在栏圈里，守在屋檐下，于是就有了“家”的样子。昨日一老学生朋友圈里开玩笑，说自己带孩子出去玩，留下老婆独自在家，猜一字谜，谜底是“家”。我笑他“阴险”，敢说“家里只有一头猪”，更佩服其睿智，文言文的功底让他开起玩笑来都觉得有点“雅”。

    直到王小波的《一只特立独行的猪》才算给猪弄了个让人佩服的样子： “它们会自由自在地闲逛，饥则食渴则饮，春天来临时还要谈谈爱情”，猪所处的这种自然状态，正如人所追求的自由生活一样，是一种自然的要求和生活方式。但是这种自然的规则在人面前被打破了，人给它们的生活做了一些安排，每一口猪的生活都有了主题：长肉。它们所有的生活细节都进入了模式化和程序化之中。对于这种生活，除了接受，猪似乎没有别的出路。但是追求自由同样也是猪的本性，在外面的环境无比恶劣的时候，依然会有一种特立独行的异类，以自己的方式来证明，追求自由的精神永远不会泯灭。在作者笔下，这只猪因为摆脱了猪的普遍命运，具有自然，野性的特征，成为反抗压制、追求自由的象征。

    这些年《三只小猪》《小猪佩奇》《啥是佩奇》，卡通片、童话剧乃至贺岁片，逐渐把猪的形象勾回到温馨、可爱的一面。我有时也想，齐白石的虾，徐悲鸿的马、黄胄的驴、李可染的牛、吴作人的熊猫、张大千的虎、李苦禅的鹰、黄永玉的猴，这些名画家笔下都有代表动物，咋就没人擅长画猪呢？也许猪身上缺少点儒道精神罢。细想画猪多简单：只划一个圆圈，中间圆心一点即可，因为这是一个从正后方看到的猪屁股，哈哈哈。

    明朝中期曾有短暂的禁止养猪的命令，因为猪和当朝皇帝的姓氏同音，不过很快就开了禁，那是人祸；近日也有好多养猪大户吃了亏，因为四处流行的“非洲猪瘟”，这是天灾。不过我们完全可以相信，这样的日子很快就会过去，毕竟猪年诸事顺遂，诸事大吉。

    写到最后终于想到几个关于猪的好的词语，气冲斗猪、乳猪啸谷、飞猪在天、猪到成功、三猪开泰、金猪独立……当牛虎龙马羊鸡统统换成了猪，也一样喜气洋洋，也一样吉祥得不要不要的，这就是说，再好的称呼，也有要换了的时候，再坏的事情，也有要过去的时候，宠辱不惊，多过几个十二生肖才是真的。

    提前给大家拜年！

                              2019年2月4日11: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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