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记得小时候从家里的衣柜里翻出爷爷的燕尾服,那种感觉就是……WOW! 爷爷是农民,但是我从没见他种过地。据说他年轻时候是贩卖丝线的,就是如今的流动摊贩。爷爷的形象一点也不高大,甚至有些负面。他从来不和奶奶一起做农活,也少于分担家务。但是,在我的记忆里,爷爷是很不一样的。爷爷喜欢“唱歌”。后来我才发现,那应该是川剧。爷爷抽烟又喝酒,嗓音沙哑,老生,是他最擅长的角色。小时候他还教过我们几句,如今已经完全不记得了。
童年的时光分别和母亲,父亲一起度过,因为他们不在一个地方工作。初二的时候,爷爷去世了,他为了见他唯一的孙子——我哥一面,坚持到国庆节前夕。爷爷去世的时候眼睛是睁开的。不是瞪大眼睛的那种,而是有点半睁半闭的样子,非常安详,但是任凭父亲如何去抚,始终是抚上了又睁开。后来大家才想起来,应该是让我哥去试试的。他最担心我们吴家就此绝了后。
爷爷的葬礼给我留下了非常深刻的印象。我们都穿戴白色的孝布,一字排开,跪在爷爷跟前。有一位老先生用一种特别的腔调开始念悼文。那是一种类似于唱的腔调,在我听来十分悲怆。从死者的出生一直讲述到死亡。多么庄严的祭奠啊!后来有“城里人”说那个调子太搞笑了,有人在葬礼上居然笑出来。我无论如何不能赞同,我也听过为我不认识的人唱的悼词,每一次我都忍不住落下泪来。原来即使是传统,也不是每一个人都能体会的。父亲和我们三兄妹彻夜为爷爷守灵。轮流烧纸钱,男丁为主。乐手们彻夜吹奏,好在乡下人家隔开远,声音也能听见,倒也从没有人抱怨。也有一个唱的,我们管那叫唱孝歌。
我从小感情细腻,总是比大部分人更能感受自己和别人的喜怒哀乐,所以我善良。和爷爷在一起的日子并不多,在孩子眼里,他是个慈祥的老人。我从未见过他发火。一直到被病痛折磨到最后,也极为温和有礼。
后来听奶奶说,爷爷生前为很多人唱过孝歌,而且都是免费的,只要主人招待喝酒即可。奶奶说的时候总是不开心,他会免费为别人唱孝歌,却不肯陪自己的妻子干活。但是在有些人眼里,他也是一个大好人吧,我想。
正如电影所述,后来的葬礼都用现代管乐队了。而且那些乐队演奏的都是流行歌曲,整个气氛怪异,真的颇有些搞笑!到还不如直接播放哀乐得了!
社会总是向前不停地发展,有些东西消失了,并不一定是因为它不好;有些东西留了下来,也不见得就一定是好的。我感觉到一些悲凉,但我不如电影里老先生那么坚持。万事万物都有开始,发展,灭亡的阶段,不是吗?人也不过是宇宙的过客而已。珍惜那些曾经拥有的,也珍惜一直陪伴我们的。多留住一些美好。生活也就是这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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