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一只骄傲的信天翁

最近读了石川啄木的诗歌集，有的时候竟觉得他就是我自己，他说的每一句话都道出了我的心事。他说：事物的味道，他尝得太早了。“对着大海独自一人，预备哭上七八天，这样走出了家门”，这是啄木，也是我，也是你。

想要在一座无人的小岛，或是远离人群的海滨，在白沙滩上筑起一座小山，不知那是谁的坟墓，对着它泪流满面。海浪听到了我的哭泣，砂砾也看到了我的心事。它们对我说：你抬头看一看天，天空中的飞鸟，你再听一听海水翻滚的声音，你可曾看到我们被岁月冲刷后的记忆？我环顾四周，望着看不到边的尽头，不知该对谁说。我看到那没有生命的砂砾，也没有灵魂，从指间滑落，像极了人们虚无缥缈的一生。

我走出家门，路过人群，我总能看到什么地方有很多的人，我看不清他们的样子，听不懂他们说的话，也不知道他们要去往哪里，只是觉得像争先恐后去抢夺什么神秘的大奖，我也想去，看一看，就只是看一看，我不要。可我走近一看，他们可怕的含怒的眼睛，我就退缩了，转身离去，这可能不是我要的答案。

啄木问有没有，用从高处跳下去看一看的心情，和了此一生的办法呢？我也一直在寻求这个答案，却至今未果。我看到天下着雨，却没有一滴能淋湿我。像是一场旧梦，又像从千年的长眠中惊醒过来，并没有想着什么事。你说人生如逆旅，可我不太想逆光而行。无端地想要到草原上跑一跑，直到喘不过气来，直到筋疲力尽、声嘶力竭。

你说将来的事好像每一样都看得见，这是悲哀，可是拂拭不掉啊。在一眼望得到边的人生这头，默默等待每件事的发生，心里波澜不惊，平静又懊恼。就好像眼前的这颗水晶球，你透过它，看到了自己那颗比它更脆弱的心，这可真让你不安啊，是不是。

这座城市在飘着雪吗，我缓缓向它靠近。对着漫天的大雪，叙述我漂泊的忧愁和没有完成的草稿，我的字迹是多么潦草而又难懂。曾有人说我“你那瘦弱的身子里，全是叛逆的精神”，我又何尝不知，这比在雪地里度过漫长的一生还要可怕。你觉得可悲吧，像是怎么也追赶不上那雨夜的火车。我虽然充满矛盾，也脆弱得不像话，但我时刻准备和自己的怯懦去斗争，因为我决定活得勇敢，活得有趣，像个正常人。

你也知道那个叫做旅行青蛙的游戏吗？曾经我也沉迷一时，与其说我是在养一只青蛙，不如说我是在养我自己，我看到它就像看着我自己。你看它，虽然外表看起来是朝鲜冷面，可内心却是韩国烧烤。它肆无忌惮地睡，也天南海北地走。飘然地走出家，飘然地回来，路人看了都会忍不住嘲笑。它一次次踏上征途一次次启程，一个人吃饭一个人走走停停，看着万家灯火和车水马龙，却不知在自己的世界里，身处何方。孤独是埋在地窖里被遗忘的酒缸，那些真正痛苦的时刻，无数个失声痛哭的深夜，也只能是独自熬过来的。在天亮之前，它不像人间。你以为挑起生活的担子是勇气，其实去过自己真正想要的生活才更需要勇气。愿我，愿你能一直昂着头，像一只骄傲的信天翁。

做一只骄傲的信天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