庭吹夏风,温热流淌心间,再回眸,便嫣然一笑。那段日子,我忽然长大。
夜晚依旧静谧,湖面的风卷起暑气,连着蝉鸣一同传入耳畔。"嘀--"一串长鸣,伴随着红蓝交替的灯光,打碎这个仲夏的安宁。外公在床上抽搐的身影与那些穿着白衣的重叠,我缩在房间的角落,似是那散落在湖面的月光,化作碎片利刃,扺在咽喉,眼前的外公已被众人抬上病床,逐渐消失在眼前,该怎么办?脑海中只余下这个问题,掩藏在日常中的懦弱,终于此刻露出身影!
于此刻,这个惊险的仲夏里没有庄周梦蝶,有的只是压入心弦的被动选择。外公的病情不容迟缓,带着呼吸机的身影,仿佛也没有了起伏,随着医生冰冷的话语落下,病房里一片死寂,保守治疗和通血栓的两个艰难选择摆在家人面前,刺眼的白炽灯下,集中在雪白的病床上苍白无力,我僵直的站立在病床前,眼前是命悬一线的外公,身后是焦急落泪的家人,颤抖的背脊一刻也不敢弯曲,恍惚间,脑海中又是外公平日见到我便会眯着的笑眼,再睁开眼,他却是像被抽空了生命般的,死死地皱着眉,闭着眼,我终是承受不住内心的心疼和焦虑,弯下身子跪在病床前,颤栗着手从被子里握住外公的手,不再是冰冷的仪器,而是那残留的热量,缓缓传入指间,似是旧日里,外公也是微仰着头,将手覆上我左肩,向着阳,笑着说"你已经长这么高了"!昔日的温暖的于此刻的余温重叠,不经意地猛地耸了肩,再是抬头,我己站直身躯,垂着头,敛眸望着外公,做出的第一个抉择。护士拿着病册走进房间,抬手关去了刺眼的白炽灯,重又打开了那日光灯,微黄的灯光的一如那日的阳光,我转过外公,奔向我已心碎的家人!
天渐凉了,我起身搬来一把椅子,放于病床前,屈身坐下,手中的橘子,被我细细地跳着经络,午后的斜阳浸过窗棂,星星点点洒进病房,我将橘子放于外公唇边,他浑浊的眼又眯起。窗外何时又吹起风,卷过树影,于窗阳婆娑,我再起身,想打开那纱窗,又是回眸,早是初秋.是金秋之时,已度过了这个难熬的仲夏!
那段日子,我忽然长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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