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鹤东送谢金母亲回到后楼休息后，又转回前楼来。
七日葬仪再加上族内琐碎事件的交接，一直忙到了现在。谢金肉眼可见的消瘦些。胡茬子在下巴上青了一圈，看着有点憔悴。
谢金母亲签署的几份文件是老爷子遗留的问题中最好处理的一部分。到这里为止，在家里就能完全处理的事情算是彻底清了。接下来还有几场硬仗要打。
按照几天前的计划，他们要在第二天一早飞往R国。接下来的一段日子里，他们需要马不停蹄的把所有境外产业都捋一遍。
谢金是被李鹤东拽回后楼卧室的。两人拉扯哄骗的这会儿功夫，月已渐升中空。
下人已经放好了热水，只等人洗个舒服的澡就能安心睡下。李鹤东专门去催小吊梨汤。谢金这两天上火，咳得厉害，又说什么也不吃药。李鹤东也哄不过他，只得亲自盯着，熬了梨汤给他润嗓子。也只有李鹤东亲自端了，被他眼见着烫红了手，他才会心疼人，径自接过去喝下。换做别人，他能一个眼神直接把人吓跑了。
等李鹤东端着热腾腾的梨汤进门，谢金正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发呆。头发大概被自己抓过，看起来乱蓬蓬的。原本妥帖的领带歪到一边，领口的扣子也被扯开两个。
“爷。”李鹤东搁下东西，俯身蹲在他面前，抬手轻轻的拆他领带：“累了就洗洗去歇着。”
“辛苦你了。”谢金没应他，却是开口换了个话茬。
“我不累。”李鹤东轻声说：“我什么忙也没帮上，就连…妈，也哄着我去休息。我一点也不累。”他把解开的领带搭在自己胳膊上，又去解他衬衣的扣子：“妈其实心里难受着。你别这样，让她看了不舒坦。”
“好。”谢金乖乖应声。
“你心里不好受，也要跟我说。”忘了解袖扣，拽不下袖子来，李鹤东又专注于解袖扣。
“嗯。”谢金也不动，任由他摆布。
“真要是不爽，”终于顺利扒下上衣，李鹤东让人站起身，仰头看着近在咫尺的熟悉面孔，沉了沉声音，道：“咱就不管了。带着妈，咱们回销金窟去。在那里，没人能拿你怎么样。”
谢金放下平举着的胳膊，中途转个弯，就紧紧贴在了李鹤东身上。他攥紧了怀里的人，像是要把这副骨血都按塞进自己的身体里一样，一度让李鹤东幻觉听到了自己骨头嘎巴作响的声音。好半天，才听见谢金的声音从头顶传来：“我没事。我答应过他，要守住。守住家，守住妈，守住你。我一定做得到。”
“我知道你能做到。”李鹤东没挣，就算疼也忍着：“我知道。我就是不想你不开心。”
“谢谢…”谢金的声音小心翼翼的：“对不起…”
“你再胡说，我要生气了。”李鹤东抬手环上他更细了些的腰肢开口：“你松开我，去洗澡。明天早点起，跟妈吃个早饭再走。”
见谢金应声，把人塞进浴室里。等洗漱完了，又给人吹头发，系睡衣，把温热的梨汤喝了，再漱一次口。最后总算哄着睡下了。
一夜好眠。
李鹤东心里惦记着想让谢金多睡会儿，于是自己醒了也轻手轻脚的，打算先起身去洗漱，一会儿再来叫醒。
可自己才刚一动，就被一只手抓住腕子，拽了回去。
“吓我一跳。”李鹤东被拽得歪着身子倚回去。晨起的嗓音里带着点沙哑，几个字一出口，有点陌生的声音把自己都吓一跳。可在谢金听来，言语气氛里，却带着点娇嗔。
“天还早。”谢金把脸埋进被子口，拱乱了头发，闷闷开声。
“你再睡会儿。我给你煮梨汤去。今儿一飞，指不定又起多少火气。到外边我可不好给你找小吊梨汤。”李鹤东隔着被子拍拍他，哄。
“再等等。”手不依不饶的圈上来，生生把人揽进怀里不松，嘴上是撒娇卖惨顺溜得很：“你不在我睡不着。”
“那别睡了。”见他撒娇，李鹤东哭笑不得。
谢金闻言，抬起头。李鹤东腾出一只手，手掌摸摸谢金下巴上有点扎手的胡茬，说：“我伺候您刮胡子？”
谢金愣了愣神，笑着点了点头。
浴室里，两个身影交错着站。谢金面向镜子，把李鹤东圈在自己和水池之间，微微弯腰，两只手绕过人，支在水池边的大理石板上。李鹤东拿着剃须刀，在谢金满是胡须泡沫的下巴上小心的来回，脸上恶狠狠的，一副下一刻就要把刀片剌他脖子上的神情。到底脸上掩不住的一片红，出卖了他害羞的小心思。
大概李鹤东是目前唯一能够抚慰他，以至于能让他暂时忘掉伤痛的人吧。等两人清清爽爽的出现在餐厅时，谢金母亲看着精神的儿子，脸上的愁容都消散了些。
一起用了早餐，两人与谢金母亲道别。
临出门前，李鹤东还是被谢金母亲抓住了手：“孩子，辛苦你了。他我就交给你了。”
李鹤东回头看看站在不远处柔着目光的谢金，再看看近在眼前满眼慈爱的谢母，郑重的点了点头：“妈，你放心。我会照顾好他的。”
“也照顾好你自己。”谢金母亲抬手摸摸他发顶，然后轻轻推了人手臂：“去吧，早去早回。我在家等你们。”
两人出门，不足两小时，飞机载着二人横空而过。
新的问题，还在等着他们解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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