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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宫外。
越子倾不知何时也梳起垂发,换上了一身宫女行头,她身上、手上留了些土沫的痕迹,此时只有盈清略显慌张的跟在她身后,越子倾笑声爽朗,“我看,绿娆的胆子就是随你。”
盈清神色游离,“殿下,还是让奴婢去将盈岚追回来吧!”
越子倾做了个嘘的手势,示意盈清不要将她的小九九宣之于口。她方才带盈清盈岚到冷宫挖了些薯药,打算取粘液放至周淑妃的养颜面膏里,也叫她吃吃苦头,莫说周淑妃设计毒打了她的汐姐姐,就冲现在还不是薯药成熟的季节,她自己挖的不易,越子倾就不会轻易改变主意。
越子倾拍了拍盈清的肩膀,算给她壮壮胆子,然后自己像个没事人一样蹦蹦跳跳向前走,边跳边笑着道,“你就不要担心啦,就算出事了,不是还有我撑着嘛!”说完,还拍了下她自己的胸脯以示保证。
盈清仍是心神难安的样子,她环顾了下四周,才追上前拉住越子倾,“殿下,那我们快些离开,被人瞧见咱来过这冷宫,总归不好。”
越子倾含笑蹙眉,觉得盈清今日着实比平日更谨慎了些,便也跟着朝四周看了看,可四下看去,连个鬼影都没有瞧见,只以为盈清还在担心薯药一事会暴露,便自顾哈哈大笑起来,“你这当了掌事后,倒瞎稳重起来了。这一带也算宫中禁地,少有人来。至于那玩意用完就没了,绝追究不到我这来的。”
等越子倾脸再转向盈清的时候,只见她一脸愕然,神情像看到什么可怕的事物一样。越子倾下意识回头,不知何时,她身后竟站了一人,那人披头散发遮住了面容,身上的衣物是早年的宫女款式,周身散发着一股恶臭,一看就知是个疯子。
越子倾本就受了一惊,盈清还好巧不巧上来拉她的手,吓的她就是一弹,大喊了一声,“啊!”
那人被越子倾这一声给惊到了,伸出手来直接就掐住了越子倾的脖子,嘴里念着,“叫你来害我家小姐,我杀了你,杀了你。”
越子倾想将她的手从自己脖子上挪开,可她呼吸急促,双手压根使不上力气,盈清倒是朝那人拳打脚踢,可踢在那人身上,却如挠痒一般,没有丝毫反应,反倒是那人一提脚,直接就把盈清踢开一丈多远。
越子倾自己挣扎着,这局面也只好让盈清去找帮手,但愿她腿脚利索一些,在她被掐死前能赶回来。
就在越子倾各种脑补自己死后惨状的时候,那人神神叨叨的自己松开了手,如受惊的小孩般将她自己的身体整个蜷缩起来,蹲在了地上。
越子倾摸着自己那差点断掉的脖子,猛烈的咳嗽着,等气顺后看着蜷缩在地,瑟瑟发抖的行凶者,早忘了自己方才的遭遇,满脑子只余下好奇。她走上前去拍了拍那宫女的肩膀,但身体的条件反射还是让她往后跳了一步。
被拍的宫女缓缓抬起头,露出小半张脸来,是一块暗褐色的瘢痕,有的部分还因为复发感染在流脓。越子倾看着心头发怵,还未缓过神来,那宫女又如见了鬼一般,吓得连向后挪,“不要来找我,不是我害了你,不是我。”
这疯言疯语的,听得越子倾莫名其妙不说,她还被人从后拽住手腕甩到了一侧,“大胆宫女,竟敢在宫中行凶。”
越子倾哭笑不得,这莫非就是传说中的流年不利,到底是谁?连她越子倾都敢惹,可等她站定,别过脸来想一出心中怒气时,却只见一张剑眉星目,俊朗非凡的脸印在她面前,而那人看到她,也是一脸错愕的盯着她。
这人,盯的越子倾浑身不自在,她挣开手,更确切的说是那人木然的松开了手。
不过,松开了又怎么样,长相俊美又怎么样,反正已经得罪了她越子倾,越子倾没好气道,“再看,信不信我把你眼珠子挖出来下酒。”
那人神色恢复如常,卷起手中图纸,对着越子倾抱拳行礼,“小王新任羽林卫统领白彻,参见安宣长公主,如有冒犯之处,还请长公主恕罪。”
越子倾这才注意到这人身着白色绢布甲,从服饰配置能看出品级是个将军。而白彻这个名字,越子倾是早有耳闻的,二十就披甲为帅,带领越国兵士击退契丹,还接连夺回十余城,其威名就可令边境异族闻风丧胆,不敢再贸然兴兵。
近日,这白彻被昭回帝都,被封为昌凌帝在位以来第一个异姓郡王,朝野哗然。可不仅如此,昌凌帝竟还委他羽林卫统领一职,要知这羽林卫虽是禁军中的一支,却不受禁军统领辖治,皇城守卫中也是守而不巡,还有监察禁军之权。最重要的是这羽林卫上下千人皆是世家子弟,白彻一新晋权贵,掌握这样一份力量,着实惹人心惊,但这几年,昌凌帝执政越喜铁腕手段,硬生生压下了一切反对之声。
令越子倾没想到的是此人不止名声在外,竟连眼光也如此毒辣,初次见面,哪怕她身着宫女行头,他也能一眼识破她的身份。
越子倾先瞄见了白彻收起的是宫廷图纸,想他是熟悉宫中环境,却不知怎么和引导人走散,一个人来到此处。不觉,越子倾收起脸上那不知何时浮现的浅浅笑意,忽欠身行礼,慌然道,“奴婢一介宫婢,万担不起襄王爷如此大礼。”
白彻和越子倾多年前曾有过一面之缘,这些年北境厮杀,白彻唯一的乐趣就是闲时去茶楼坐上一坐,而听到关于宫中这个顽劣公主的本子,是他最大的慰藉。而此时,听到越子倾自称奴婢,白彻有些失神,他眼里滑过的失落,在再次直视越子倾时消散,脸上却是少见的和颜之色,“小王刚入宫廷,人事不熟,却也知此地乃宫中禁地,你还是速速离开为好。”说完,他便转身独自离去。
看着白彻的背影,越子倾嘴角的笑意再次浮现,心想这白彻倒是比传言中更有趣,连还蹲在那里,不知嘴里碎碎念些什么,引起争端的宫女都不顾,就这样失魂落魄的走了。
越子倾摇了摇头,不懂自己为何会觉得白彻失魂落魄,为何会觉得那背影透着股强烈的失落。她拍拍脸,打起精神道,“管他做什么。”然后重新将注意力移到了眼前这个举止怪异的宫女身上。
送回冷宫?还是就这样一走了之?
左右思虑的越子倾忽地拍了下自己那脑袋瓜子,“我越子倾天不怕,地不怕,还怕这不成。”于是从袖口抽出一方丝巾将她的脸遮了起来,只露出那双偌大的桃花大眼,她走上前,在那宫女身旁蹲下,“你不要害怕,害你家小姐的人已经走了。”
那宫女眼直直的盯住越子倾的双眸,猛一下抓住越子倾的手道,“我跟你说,刚刚那个人是坏人,是她杀害了我家小姐,不是我害的。”
越子倾虽不明其意,但还是点点头。
瘢痕让皮肤早已没了弹性,但迎着她的目光,越子倾能感觉出来,她应该是笑了。开心起来的宫女好哄不少,对越子倾是言听计从,乖乖跟着她朝冷宫的侧门走去。
而冷宫另一边的转角,有一双眼睛把刚刚发生的这一切都瞧在眼里。
按着那疯癫宫女的指引,越子倾将她安置在了一个房间内,带上门出来后,越子倾抬手闻了闻自己的衣袖和手,一股刺鼻的味道传来,让她自己都嫌弃的拿开甩了甩,心里想着还是快些离开为好,天知道这里还有多少疯子,不觉就加快了脚步。
可一看到转角处忽闪过去的人影,越子倾就将刚总结出来的宝贵经验抛诸脑后。想着莫不是有人和她一样在冷宫“寻宝”,她就说不出的兴奋,朝人影消失的地方追去,想一看究竟。
按说她越子倾别的功夫不行,这轻功绝对是上乘的,但左转右转,等越子倾追到那人影最后晃动的地方时,面前只有一扇紧锁的房门,越子倾拿起那锁看了看,沾了一手灰,又看着浑身脏兮兮的自己,所幸在自己身上蹭了蹭,打算打道回府。只是还没走上两步,她就看到路的另一侧冒起的黑烟,透过草丛她能看到那里蹲着一个人,似乎在烧些什么。
好奇心促使越子倾再次走了过去,从后看,这身形越子倾是熟悉的,是前段时间被打入冷宫的徐才人,这也让越子倾越发好奇了起来,忍不住上前去看那徐才人究竟在做什么,这不看还好,一看,越子倾吓的直往后退,也闻出了空气中的异味是烧焦毛发和肉的味道。等她好不容易按捺住心里的恶心,却见徐才人架起一焦黑的东东,回头傻笑着问道,“吃吗?可好吃了。”
这次越子倾再也忍不住,头往一侧就干吐了起来。
而与此同时,耳边也开始响起或大或小的砰砰声,接着就是各色人在大喊,“救命啊!走水了。”
这场突来的大火起的诡异,燃得也是极快,片刻光景,越子倾就如置身火海,她也顾不得上一刻那徐才人在做什么可怕的事情,上去拉住她就朝外跑,只是烟雾弥漫,很快,她就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也不知那原本牵在手里的人儿去了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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