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在前面：
家有二娃，长女九岁，次女两龄。生二宝之初衷是让大宝有伴，让家庭氛围更热烈。如愿以偿，二宝出生了，大宝有伴了，家庭气氛也的确相当热烈。随着二宝一天天长大，她用自己的语言和行动告诉我们：她是一个全新的个体，需要我们全心全意去发现、理解和照顾她。于是乎，新问题层出不穷。一个屋檐下的两个孩子发生了许多故事，有的让人啼笑皆非，有的让人怒发冲冠，有的让人潸然泪下，有的让人欢欣鼓舞。曾经从事教育行业的二宝妈在陪伴俩娃的过程中，觉得有必要记录下这些成长故事，并启发自己思考，让家有俩娃的生活乐趣无穷！
第十章 谁更爱谁
日复一日，又是一个周三的晚间。
春天已到，乍暖还寒。
晚饭后，收拾好厨房。我走进大宝的房间，看到大宝正在做作业的背影。“怎么她的背还是没挺直？！”心头的一股火苗蹦出来。走近大宝，有意无意瞥见她的握笔姿势。“怎么她的大拇指还有一点压着食指，而且握笔不够高！”心头的火苗变成了火焰升腾。走到大宝的身侧，努力压制火焰的同时，注视着她正在做的数学作业。草稿本上字迹小的像蚂蚁，密密麻麻聚集在那张十六开的白纸上，让我说不出的不舒服。我终于憋不住了，尽力平静地说出两个字：“坐直！”大宝的脊背听到指令立刻挺了挺。“握笔！”又是两个字的指令，大宝立刻将大拇指和食指的指尖调整好，并且向上挪动了一下握笔的高度。
“咱家又不缺草稿纸，你为什么要把字写得那么小？而且还挤得密密麻麻，这样看着不吃力吗？”本来聚精会神做作业的大宝抬起她的小脑袋看看我，又低着头继续她的作业，没有什么表情，也没什么话语。“妈妈在问你话呢，你怎么不回答？能不能把字写大些，这样对你的视力也有好处。”“哦。”大宝轻轻应了一声。二宝在旁边拉着我的衣襟，说：“妈妈，陪我玩吧。”“妈妈现在没空陪你玩儿。”我冷冰冰地拒绝了二宝。二宝默默地坐在床边上，翻看着床上散落的几本书。我则站在大宝旁边，心中莫名的烦躁，觉得哪儿哪儿都不顺眼。一会儿的功夫，二宝看完了床上的那几本书，跑到书架那里，抽出来一摞书，抱不住，书籍哗啦一声散落在地上。二宝抬眼看看我，说：“妈妈，帮帮我好吗？”“分几次抱过来，一次只能抱两本，就可以了。”依旧是冷冰冰不带温度的指教，根本没有打算帮助这个两岁的幼儿。二宝不声不响按照我教给她的去做了，将散落在地上的书分几次抱到床上。“妈妈，现在可以给我讲故事吗？”“不可以，因为妈妈很烦。”说完，我就半躺着靠在床头闭目养神，试图调整自己的情绪。
“妈妈，来，我陪你打乒乓球吧。”稚嫩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我睁开眼睛，看到笑眯眯地二宝一手拿着乒乓球拍子，一手拿着一个球。我那冰冷的心瞬间融化变暖，眼睛里似乎也露出了柔和的光彩。二宝感觉到我心情的变化，伸出小手拉着我的大手，“妈妈，走，我陪你打球。”我走出房间，接过二宝手中的球拍和球，对着客厅的墙壁开打。我努力让自己全身活动起来，跑、跳、闪、挪，尽力让自己运动的身体甩掉内心的烦躁，使得这个躯壳逐渐变得越来越轻。在此期间，二宝在一边帮我捡球，还帮我数数，还竖起她的大拇指称赞：“妈妈真棒！”
大宝探出她的小脑袋，说：“妈妈，作业做好了。我可以陪妹妹玩儿一会儿吗？”“可以。”我答。听到这话，二宝兴高采烈去找姐姐玩儿了。我则留在客厅继续对着墙壁打球，直至大汗淋漓，烦躁的心绪趋于平静，身心得到放松。侧耳聆听，房间里的姐妹俩正在讲故事，姐姐绘声绘色讲着《龟兔赛跑》，妹妹听得入神，偶尔也会提问，“兔子跑得很累吗？”放松心情的妈妈听到这些，舒心一笑。从半开的门看进去，看到了大宝书桌上方贴着的一张纸，上面用记号笔写着：坐直！握笔！写大字！我的笑僵在脸上。
尽管我知道，这次的烦躁情绪源于生理期情绪变化，但是我还是很内疚自己对着两个无辜的孩子发难。难能可贵的是，她们俩并没有因为我的无端发难而生气。她们理解、包容我的坏脾气和坏情绪，她们甚至还会想方设法为我排除这些坏情绪。当时的我，莫名的感动与激动！
自从做了母亲，我一向自负，认为自己是天底下最爱孩子的母亲。两个女儿的婴幼儿时期都是由我自己一手带，最痛苦的是夜晚陪睡的这些年，我几乎没有过三个小时以上的完整睡眠。长期睡眠差导致脱发严重，我只能一而再再而三地剪短头发，免得梳子划过时看到触目惊心的一地头发。我对待孩子们，从来不曾溺爱，规则从小就树立，有奖有惩，孩子们习惯遵守规则处理日常生活中的琐碎。大宝待人接物一向温润如玉，因此经常得到周围人的赞美，对此她也不会洋洋得意，报之以莞尔一笑。二宝已经能够自己吃饭、睡觉，渴了自觉喝白开水，玩具玩好了自觉收拾好，外出跟小朋友一起玩也能相处十分融洽。为了孩子的健康成长，我的确“牺牲”了很多属于自己的生活。我热爱运动，如今只能陪着孩子跳绳或者扔皮球；我热爱读书，如今只能趁孩子午睡的间隙读一会儿，而且精彩的篇章随时可能被打断；我喜欢写书法和画画，这两样都特别耗时间，我只能见缝插针写上一笔、描绘一点，有时夜深人静时我会在灯下完成即将完工的一幅；我喜欢唱歌，从前会去K歌，如今只会在做家务时聆听或哼唱。做了母亲之后的生活几乎失去了自我，我的朋友们渐行渐远，因为她们有阿姨有老人帮忙，而我固执地不用阿姨不用老人，自己亲力亲为，只为了做一个最爱孩子的母亲。
今天，我问自己：“你有多爱你的孩子？”昨天的新闻里，一位湖南的母亲，在两岁的儿子落井的一刹那，她也跳了下去，母子都得救了。我想，我也会用生命保护她们的生命！毋庸置疑，我非常爱我的孩子。前几天的一则新闻里，澳洲的五个孩子，用智慧与力量战胜了暴徒，拯救了自己的母亲。那么，当我处于危难，我的孩子们会挺身而出吗？答案是肯定的，因为从小的教育使得她们从幼时就明白明辨善恶、感恩父母。从这个意义上来讲，我们之间的爱的深度不分上下。
回忆起很久以前看过的一段视频，是香港的一家机构分别采访了几位母亲和她们的孩子，很简单的问题：你给你的孩子（妈妈）打几分，如果满分是十分的话。所有的妈妈在沉思良久之后，都给自己的孩子不同的分数，从五六分到八九分都有。令人诧异并且深深思考的是孩子们的回答：无一例外的十分！而且是毫不迟疑的、迅速的回答：十分！当妈妈们看到孩子们毫不犹豫地给了自己满分，有的落泪，有的惊愕，有的沉思不语。换作问我，我会给我的孩子们几分？我曾经成绩优异，因此经常会用自己的标准要求大宝。尽管每次一顿狠批之后我也会反省：学霸又如何，现在依旧是一个平凡的普通人，孩子们也会如此，平凡有何不可？然而接二连三的大大小小的考试会一点点将我打回原形，学业成绩不精，小升初时怎么办？于是我处在人格分裂的状态，一会儿柔声细语跟孩子们说：健康最重要，快乐就好；一会儿神色俱厉说：没有高分，怎么进重点班！而我的孩子们，从来没有要求过我什么。我不喜欢做饭，又不得不做饭，所以饭菜算不上好吃，可是两个孩子总是夸奖我做的饭菜好吃；我穿衣风格死板，跟不上潮流，可是两个孩子经常夸奖妈妈好漂亮。我对她们的赞扬少得可怜，她们对我一直宽容理解。那么，到底谁爱谁多一点？
我也曾苦苦追问自己，为何要生儿育女？延续生命？体验母亲，让生命更加完整？后来，看到被网友称为最美回答的一段文字：“为了参与一个生命的成长，让这个生命在这个美丽的世界走一遭，让我有机会和他（她）同行一段。”
于是，我明白，母女之间，谁更爱谁并不重要。源于爱的嬉笑怒骂全部可以用爱诠释，我要做的，是把自己的语言加些温度，换种说法更加有利于爱的浸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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