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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9-04-30

2019-04-30

作者: 联盟_ba2c | 来源:发表于2019-04-30 09:13 被阅读0次

          《怀念……》


    在入校四十周年即将到来之际,僅以此文怀念我们的同学——谭宏

            谭宏今年六十岁了,如果他还……,一定像我们大家一样,退休了,儿女绕膝,含饴弄孙,享受着天伦之乐。但……他的生命却定格在了一九八五年四月三十日。刚好是他二十七岁生日后两天。离开我们整整三十三年了。

            那时的通讯十分落后,信息往往只能靠书信传递。

            时年我休完五一节假后,便匆匆前往深圳出差,回来已是一周之后。晚间饭桌上,独饮一杯小酒,解其舟车劳顿,边饮边问妻子:‘’谭宏有来信吗?‘’妻答没有,说完她便匆匆离桌进了卧室。我情不自禁地自言又象自问,‘‘这鬼娃儿咋搞的,该来信了,前次来信不是说五一节要……‘’话未说完,突然,卧室里传来妻子撕裂肺腑的痛哭声‘‘你再也见不到谭宏了’’,我摔下酒杯,急忙冲进卧室,用力摇着已泪流满面的妻子双肩‘‘怎么了,怎么了,快说,快说啊’’,妻子双眼含泪,泣不成声,从断断续续的哭诉中,知晓了:我走后几天,收到林海同学的来信告知,由于五一前宝兴——雅安路段发生塌方,客车停运,谭宏便搭了一辆过路货车回雅安,货车司机由于不熟悉山路,拐弯处理不当,致车直接开下了悬崖,落入了江中,全车人遇难,唯有谭宏的遗体没找见。

            接信后第二天,妻子便与超美同学一起去了雅安,看望并安慰他爸爸。

            听完妻子的泣述,那晚我未能入眠,更多的是饮泣。

            第二天早晨,叫妻子给我单位去电话请假,我搭最早一班客车去了雅安。能做什么呢?安抚他爸爸以及他妻子(法定)? 言拙,力不从心,此刻所有语言都是苍白的,痛苦只有靠时间来缓解,对于我来说,或许是想求得心灵的安慰,寄托哀思,但感到连寄托哀思也无所去处啊!!只有深深地望天长叹。

            回到家里,我整理了谭宏和同学们的照片,专制了一个特别的相册。在相册的第一页,我为他设了‘’祭奠的灵堂’’将他的照片涂上了黑眶,并写了一幅挽联:

            孤苦伶仃伴二十七个秋冬风瑟瑟雪纷纷叹人生坎坷

            生离死别随三十六轮日月雲漫漫雨绵绵悲苍天无情


            做罢这一切,心灵稍感到了些许慰籍。

              七八年秋我考入了四川农学院,但一点高兴不起来,因我从未想过学农,只想征得学院同意后来年重考。         

            永远记得入校报到的那一天。我从成都到了雅安,到了四川农学院。心里早就做好了十足的准备,退学第二年重考。

        来到牧医系新生接待处,首先迎接我的就是他——谭宏,‘‘张联盟,我的下铺’’一张稚气、微笑而又热情的脸孔,至今难以忘怀,早已被深深地刻在了心上。他边说边匆忙的抢过我的简而又简的行李,就想带我去寝室,我忙对他说,我是想来退学的,‘‘退啥子学哦,走,去寝室罢铺’’那一股热烈而又真挚的感情,瞬间化解了我想退学的情节。

          谭宏在和同学们相处的四年中,微笑总是挂在他脸上,他喊同学时的那个神态至今还时时浮现在眼前,因那神态中的親切谁也难以忘记。

          他是川农的子弟,学校的许许多多老师都是看着他长大的,了解他的身世,都爱他。因而同学或班上需要办什么事,都推荐他去办,好象还没有办不成的。

        我和谭宏是公认的好朋友,但他很少提及过去。由於接触太多太多,从他断断续续的言谈中对他的过往稍有一些了解。

            他谈及最多的是他母親。

            他母親出生於很有底蕴的一个家庭。成都刚一解放,那改天换地热闹亦非凡的世界,感染并使热血沸腾而又有知识文化的母亲毫不犹豫地融入了时代,参加了中国人民解放军,继而又被选拔为调干生进入四川大学农学院牧医系学习深造。

            五六年,农学院从四川大学分离出来在雅安独立建校。

            五七年****开始,提倡给D提建议意见,改变D的作风。从一个大城市搬迁至边远闭塞的雅安,全院师生员工闷在心里的牢骚,怨气倾情暴发,历数搬迁的不利与错误。可以想象当时的四川农学院,灯火通明,人声鼎沸,群情激昂,愰如已看到了迁回成都的曙光。作为班三角(班委,团支委,学生会)的一员,谭宏的母亲在运动中不会落后,也不可能落后,那年代的党员,团员,干部在D号召的运动中,谁落后过!!!

          一夜之间,形势大变。57年6月17日中午至晚上十点,由雅安地委发动和组织的大批机关干部和街道居民湧入学校,占领校园,学校从整风鸣放随即转入了反you斗争,将川农的返迁院校事件定为反革命闹事事件,小匈牙利事件(参考川农往事一书),谭宏的母亲也难逃一劫,被发配农村教育(从时间推算,应该是在谭宏出生后的五八年底或五九年初)

            在发配农村的列车上,恰遇一现役军官,便向其倾诉发生的事情并发泄对处理的抱怨,或许他母亲觉得倾诉一下并被倾听心里好受一点。现实版的《芳华》上演了,这位现役军官通过部队将其母亲的言行以公函形式转至四川农学院,那个年代,可想而知的严重后果发生了,罪上加罪,其母亲被判刑发往了浙江省某劳改农场。

            83年(或84年),谭宏从记事以来第一次前往浙江探望了母亲。其母亲随后不久得以平反昭雪,在此之前母亲早已重组了家庭。

            谭宏对其继母,谈得很少很少。他太懂事了,毕竟父亲再婚,已有了弟弟妹妹,为了家的和睦,我感觉他不知隐忍了多少。有时他在对痛苦往事的叙谈中,虽然从他的眼里已看不到泪了,但你却能感觉到其实他的心仍然在滴血。他受到委屈,伤害绝不会告诉父亲,身边唯一疼他爱他的親人。他说不能让父亲忧郁担心他,增加父亲的心里负担。

          在成长的日子里,他经常在王涛老师的家里,作业、玩耍,留下吃饭。对王涛一家有着童年,少年的温暖与親人般爱的回忆。和王涛老师的女儿更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也因此最终成为了爱婿(法定),但生命却终结於婚礼的前夕。

            我怨恨他为何搭上了生命的末班车!!

            我能理解他五一前为啥急着赶回来。婚期早已定在了当年的国庆节,想在五一和准妻到成都买婚礼用品。能成家了,快成家了,儿时的悲怆与不堪回首让他更想往、向往那属于自己家的温暖,这种内心对未来生活幸福与快乐的渴望,象湧泉一样喷薄而出,却洒向了山涧的河流,蹦跳于岩石之间,流向了深深地大海……真悲苍天无情。

          多少次在梦中见到了他,问他到哪儿去了,他还是那样的微笑着,但却没有回答,我多么希望他是失忆而忘掉了回家的路啊!几十年过去了,我明白电影般的奇迹,在现实中是根本不可能的。

          在科学探索中有句名言:大胆假设,小心求证,一旦证明,必是硕果。

            谭宏死于车祸,纯属偶然。但假设没有五六年的川农迁校; 假设没有五七年的****运动; 假设没有……,不需要太多的假设了。人类生活中的假设,必定是悲剧已产生。

              谭宏同学今年六十岁了!

           

                                      张联盟

                                写于戊戌年端午

          此文发出后,同学补充,在出事前,川农已发出商调函,调谭宏同学回川农牧医系组织胚胎教研室,真惋惜啊,川农失去了一个爱学生如子的好老师,好教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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