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锦瑟九十九原创
两人沿着街边走了一阵，柳锦绣忽然低低开口道：“赵公子可喜欢音律？”
赵文涵道：“你懂音律？”
柳锦绣低低道：“嗯，略微懂点，我……我是歌舞坊的伶人。”
赵文涵惊讶地看了柳锦绣一眼未再开口。
柳锦绣心中苦涩万分，赵文涵留给她的印象并不坏，可惜只是因为她伶人的身份，还是疏远了起来。
两人就这么往前走了一阵，赵文涵忽然道：“姑娘可会弹《霓裳羽衣》？”
待问出口，赵文涵似乎又觉得不妥，歌舞本应是雅俗共赏的，只是这《霓裳羽衣》本是宫廷歌舞，区区一个临安城的伶人怎么可能会大雅之堂的《霓裳羽衣》？
待他正准备说点其他啥把刚才这句不妥的话遮盖去时，柳锦绣却开口道：“会点，公子若是想听，等会锦绣倒是能为公子弹上一曲。”
赵文涵来了兴致，高兴道：“好。”
待到了红袖添香歌舞坊，柳锦绣先和舞坊的侍女打了招呼，便迎了赵文涵进去。
此时的锦绣在歌舞坊并未接待过外客，坊主因着她与梅三娘的关系，对她也格外优渥，一切都由她自己做主，见她领了外客回来，也没说什么，倒是心里暗暗有些高兴。
赵文涵似乎并不常来歌舞坊，他坐在柳锦绣的屋子里，闻着房内香薰清雅的味道，倒是有些手足无措，连耳朵尖都红了起来。
柳锦绣给他斟了一杯茶，抱出琵琶，敛礽行礼道：“我本名柳锦绣，擅弹琵琶，只是这些年来学艺不精，在恩师的庇护下，暂未出道卖艺，今日得遇公子救命之恩，无以为报，在此为公子弹奏一曲《霓裳羽衣》，锦绣技艺粗略，还请公子莫要嫌弃。”
赵文瀚忙道:“锦绣姑娘请，在下洗耳恭听。”
柳锦绣抱着琵琶，退回帘中，素白的手指搭上琴弦，清凌凌的琵琶声响了起来，弦音铮铮，如珠落玉盘。
一副九天仙女在仙阙中随着音律翩翩起舞的景象浮现在眼前，身着锦绣舞衣的舞女们挥舞着长长的水袖尽数迤逦而出，水袖高过头顶，齐齐挥舞，忽又随着音律齐转而下，仙阙沉沉，殿中明珠生辉，盛世歌舞，直叫人心欢喜。
赵文瀚沉浸在美妙乐音中，嘴角微微翘起。
一曲终了，柳锦绣放了琵琶，掀开珠帘出来，只见赵文瀚眸子晶亮地看着自己，不觉低下了头。
原来这赵文瀚也是爱音律的，他会谱曲，但却不做弹唱。
两人开始聊音律词牌，直到月上中天，赵文瀚这才觉得不妥，辞了锦绣径直自回家去。
在那以后，赵文瀚便经常谱了曲子，拿给柳锦绣弹。
日子久了，两人的关系也渐渐变得暧昧起来。
有几次赵文瀚想和她说点什么，但是都被柳锦绣及时岔开话题。
直到七夕那日，赵文瀚一早便送了请柬邀她在对面的“仙客来”相见。
柳锦绣心里虽隐隐猜到些什么，但是当赵文瀚把同心结送给她的时候，她心里还是欢喜了一下。
自她从进入歌舞坊开始，她就从来不敢想自己的未来，关于夫君，关于孩子那些事，都是如此的遥远，而今，竟然有男子不介意的她的出身，真心喜欢她，爱护她。
赵文瀚把同心结送到她手中道：“锦绣，我喜欢你，以后和我在一起吧，我会好好保护你，不再让你受任何一点伤害。”
锦绣当时竟感动得哭了，这么多年来，儿时的父母早亡，颠沛流离，如今的寄人篱下，无法把握的命运，都让她觉得很是难受。
而如今忽然有个人和她说要保护她，不让她再受一点伤害，这个人对她这么好，让她如此地喜欢。
只是他们的身份却不得不让她犹豫，她是个伶人，而赵文瀚则是临安城都尉的儿子，赵家家规森严，他每次来见锦绣都是偷着来的。
她眼含热泪朝着赵文瀚点了点头道：“谢谢你，文瀚哥哥，只是我…”
赵文瀚急切道:“你什么？”
锦绣低头红着眼圈道:“我只是个伶人，如何匹配得上公子……”
赵文瀚伸手轻轻拂掉锦绣脸上的泪珠，看着她道：“锦绣，你听着，你一定要等我，我会说服我的家人，接纳你，我赵文瀚定要三书六聘，将你明媒正娶回家。”
柳锦绣只觉得胸腔中的心脏蹦跳得厉害，含着热泪朝赵文瀚点了点头。
自此，两人也算是确定了关系。
平日里私底下会互送礼物，经常往来。
如今梅三娘病了许久，两人也有些时日未见，如今一见自然是有说不完的话。
柳锦绣从赵文瀚送的锦盒中拿出晶莹剔透的白玉簪子，抬眼看了下赵文瀚。
赵文瀚立即会意，他接过簪子，想地替她簪在发间，许是之前没有经验，费了好大劲这才簪好。
锦绣低低笑着道：“文瀚哥哥真笨。”
赵文瀚倒是红了脸，赌气似的看着柳锦绣道：“待我他日把你娶回家，天天为你簪发，看你还取笑我？”
柳锦绣听到他这么说，虽然脸上还挂着笑容，但是心里已经在打鼓了，想着梅三娘之前说的想让她嫁个好人家，心里便不是滋味。
赵文瀚觉察到了她似乎有些不开心，轻声道：“怎么了？”
柳锦绣摇摇头道：“没有，文瀚哥哥送我的礼物，我自然是高兴的很，只是我娘身子一直时好时坏，我很担心她。”
赵文瀚安慰她道：“我这倒是知道城东有个月前才从京城里回来的御医，听说医术极高，或可请他来帮忙瞧瞧。”
柳锦绣惊喜道：“真的？”
赵文瀚点点头道：“当然是真的，他前几天还去给我娘诊脉的。”
柳锦绣惊讶道：“你娘，她还好吧？”
赵文瀚打趣她道：“看这，还没进家门，倒是先担心起婆婆来了，真是个好媳妇儿啊。”
柳锦绣红着脸啐了他一口，两人又说了些话，这才依依分别了。
赵文瀚临行前把老御医的地址告诉了柳锦绣，并告诉她若是需要请御医，需要叫上他才行，柳锦绣点头应了。
接下来几日，柳锦绣都在小院里陪着梅三娘。
梅三娘自那日李长卿来探望过后，气色好了不少，只是夜里依然咳嗽得厉害。
这日梅三娘又做了醉鸡，差了她身边的丫鬟翠儿给李长卿送去，岂知翠儿竟然被李长卿家的房门给赶打了出来。
翠儿回来支支吾吾不敢说，但是脸上却有两道明显的红痕。
梅三娘心下了然，第二日病势便重了许多，躺在床上不吃不喝。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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