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上期)“要得!”赵成思急急跑到自家那匹骡子前,从驮子上解开口袋,捧出来盐巴,捧出来苞米粒,还有干粮…… 末了,还有一小块鸦片膏子。
“哎哎,对了!对了!”赵勃礼抢了上去,瞪眼看了 赵成思提着的口袋,不停吆喝着:“你看你,有下数吧?(心里有没有数吧)给一些就对了嘛!”就把地上的盐巴,粮食,又抓了几大把放回去。鸦片膏子更是夺回去了。
赵成思瞪了他叔两眼,也不敢说什么,捧起地上的粮食口袋就送到小妇人面前。
女人感激地望着赵成思,说“兄弟,劳慰你了!你看?你是跟我回去到屋里?还是就在这路侧边有个山洞,挺干燥的。”
“不!不!”赵成思胀红了脸,连连摇着手,狼狈地跑开了。
“回去了噻!我们也没多余的,就只能给你帮补这些”。林国本从身上又掏出来几个铜钱,一并给了她,就往驮队里走。
“林少爷,你这是?”赵勃礼望了望林国本,又回头看看那年轻的小媳妇,双目灼灼的,长脖子上喉结蠕动,咽了几下口水,显出不舍又无奈的样子:"你不贪哈?你不贪也该叫别个尝个腥么!"。
随手拍
“走起!”林国本理都没理他,大喊了一声,驮队又开始走了。
“恩人啦!你这是?”小媳妇盯着林国本,一脸茫然。可林国本头都没回,眼角斜她一睄,嘴里嚷嚷着:"赶紧回去去!这里没哪个敢薅骚你。"
小媳妇抱着粮食口袋,一下愣住。看他们走远了,身子忽地软下来,趴在草丛里,放声大哭。
驮队已走了好远,那嘤嘤的哭声仍未停止。
人们都沉默着,赶着骡马往前走。
又走了两个山湾,那赵勃礼见气氛缓和了些,就趋到林国本面前来:“林少爷!唉!让我咋说你哟,你也忒心善了。男人心善要受穷,女人心善装一肚子怂。我们时常在外头跑,这号价事情遇到的太多了去。都去帮,那有个结呀?记得有一年,走到秦岭深山的一条沟里,也是一户人家,那男的是个鸦片烟鬼。皮巴骨头,死在床上。女的倒在火塘边上,也是瘦筋筋的。见了我们就要吃的,当时身上也只是带了几个荞面馍,见她怪造孽,就给了她一个。唉!那馍干卡卡的,就给她倒了一碗水,叫她边吃边喝点水,免得哽到了。可是她饿忙了,接过馍馍就大口大口往嘴里塞,一个馍才吃了不到半块,就落了气。哎。”
“那是抽鸦片抽的么!这个女人造孽,这个家可是得靠她独门支撑啊。我们做男人的遇上了,不帮补一下她咋说得过去。”林国本幽幽地说。
眼中风景
“这世上,造孽的人多了去了!你帮得过来吧!?”赵勃礼脸望着一边,像是自顾自说着,自个儿往前头走。“嗐!这世上跑久了,看多了,你心也就硬起来了。我们这赶山赶水的刀尖上过日子也造孽。”
只有赵成思走过来,悄悄地朝林国本竖了一下大拇指。
又一个春天就这么到来了。
老管家咳了声嗽,背着身子在院里转了一圈。俗话说老牛老马过一冬,单怕冬天的摆头风,人也如此。(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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