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子越來越不记事了，刷屏看到欧陽修的《生查子*元夕》，才忽然想起今天是母亲的生辰。
往年今日，我們都会提前一天回去，两位操心姐夫妇会采購好物品塞满后备箱，我啥也不管溜达著跟车而去。去年～今日亦不例外，全体到达，原本宽敞的屋子瞬间拥擠狭小，院子也人来人往，人气倍增。生日是小，重要的是探望父母亲。即使是打着庆生的名义，实则体会不到那种貌似儿孙滿堂一家亲的团圆快乐，总有一种貌合神離之感。
父母的养子很会来事儿，关鍵场合决不缺席，世人眼中，母慈子孝，美名在外。携一对儿女+菜品归来，偶尔会掩飾不住纯屬应付差事+不耐烦的模样，所谓的"贤媳"几乎很少到场。此等行事方式有没有伤及到其颜面不得而知，他也绝口不提此等行为在农村有无不妥，是否会遭人笑话。一旦牵扯到利益之事，他会揣着明白裝糊塗，会理直氣壯强調维护自己的原则和底线，绝不让步。认为都应該按农村的讲究和习俗来，坚信这家里的一切都应該是他的，法律靠边站。
母亲晚年哪里也不去，说叶落歸根，不给子女添麻煩，也不习慣居住别处，我們只好依着老人。虽年事已高，却耳聪目明，头脑清晰，心思依旧细膩敏銳，直到临终前一年听力才逐漸下降。我們的一言一行她都看在眼里，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却不多言語，有些事情绝对可以做到"看破不说破"——只为家和。此等智慧我没有传习，常常会反其道而行之，令母親担忧，叮囑我不敢那样，我任何一只耳朵都听不进去。
母親看到我們自然会精神一点，强撑着病体，佯裝高兴。她知道自己大限將至，来日不多，心愿未了，忍气吞聲，我又怎能感受不到老人家的不甘与失落。好在有我们经常围绕在母親身边，尽可能悉心照料，母亲也不必看他人脸色，受不必要的委屈，否则不知会生多少暗气，也不可能撑着病体陪伴我们那么长時間。承蒙上天保佑，也算寿终正寢。
席间，给孩子們发红包，席毕，养子任務完成，客套囑咐几句，油门一轟，匆匆闪人。
我们会留下来再陪母亲一两日，尽管不舍，不放心，还得离开，待节假日再见。母亲也习慣了这样的聚散離合，挥揮手，忍着眼泪送别，等待，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直到去年春末，终于油尽燈枯，永远告别了这个世界，离开了互相牵挂的我们。
我未曾善待父母，欣慰的是预感到母亲未必会有来年，在母亲最后一个生日——去年今日，我连同母亲当初帮我带到两岁，她最喜欢的那个"小开心果"孙女带到母親身边。当年的小不点儿已长大成人，为母亲精心写了生日祝词，表达了对姥姥的感谢之情。母亲泪流滿面，不知是感动还是有对我们和人间更多的不舍……看似热闹的场面渗透着丝丝凉意。不可追问，转身把眼泪吞咽，继續拍照，表演，不去细想明日与来年。
去年元夜时，花市灯如昼。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今年元夜时，月与灯依旧。不见去年人，泪湿春衫袖。
时间渐漸远去，记憶也会随之暗淡，在每一个重要的日子，留下点滴笔墨，如同再送母一程。遗忘着，回忆着，终将渐行漸遠……
母亲大人，今天是立春，大学生跟她姐姐旅遊去了。和那个您眼瞅着长大的，小时候爱玩儿盖章子，长大后果真如您所说，天天以盖公章为己任的孙女一家三囗，还有你那爱操心管闲事的老三去南方玩去了。我们都很好，您和父亲在那边也要好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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