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得二中的食堂是每天都要光顾多次的地方,除了一日三餐,还要去那里打水。
那时饭菜的质量绝对不敢恭维。每早的稀饭绝对达标甚至超越“稀”的标准,水、米分离,清澈见底。多年后曾到过晋南的运城,那里又见到了这种稀饭,当地人叫米汤,我深以为然,觉得当地人很诚实。还有我们吃的馒头。不,我们叫卷子(到现在也没有搞明白,又没有“卷”这道工序,为啥这么叫)。这卷子做得也有点虚张声势,目测标准的体积,谁知手中一握却只有核桃大小。吃了这种配置的早餐,我的肚子经常在一节课后就开始抗议,以至于高中三年对于我最为铭心刻骨的是:除了数学好难外就是肚子好饿。好不容易盼到中午,经常是菜汤配馒头,或者汤面。什么滋味,味觉不记得了,嗅觉的记忆却异常清晰——糊味,永不消失的糊味。至今我都佩服食堂的师傅每次做饭都发挥稳定,从不失手做到不糊!当然食堂也有恩泽天下的时候,美曰:改善生活。于是,我们就能吃上一顿包子。印象中是定量供给,还要发个什么特供卷。包子馅是大多是萝卜和猪肉调和而成的,猪肉尽管肥腻,但仍觉得那是人间美味。

说到打水,记忆中是定时供应,每晚下第一节晚自习后,又要到食堂。这次不是在打饭的窗口,而是能深入其腹地,直接靠近每天烧糊饭的那口大锅,拎起那把巨型的勺子,往小小的暖壶嘴里灌,刚开始水洒落一地,后来做到了滴水不漏。不久我也练就了卖油翁的那套本领,亦可云淡风云轻地说:无他,唯手熟尔。
晚自习时,教室一般都很安静。镇子上有时候会因为丧事或喜事放电影。电影里人物的喧嚣、含糊不清的背景音乐,夹杂着冬夜的凌冽之气,从远处传来,抵达耳鼓时已甚是缥缈类似幻听。但仍觉得那是真正的人间烟火,是人该有的沸腾生活。而我们却是与世隔离的行者,在不知何处是彼岸的暗夜中踽踽独行,等待着命运之手的拨弄安排。当时并不觉得学习有多辛苦,只是觉得困惑迷茫。现在看来也许因为迷茫,那段光阴才叫青春吧。

高三时,我们文科班语文教师阵容强大,现代文、古文、习作分别有不同的老师代课。不知是学校领导深信术业有专攻,还是学校教师超编。总之,我们的语文老师配置超级豪华。代古文课的老师,(已经忘了姓氏,鞠躬谢罪!)应该是刚刚休完产假回来,或者是家里有什么变故或者其他的原因,没有时间备课,上课时经常捉襟见肘。也许是在历史书上读到了太多的起义暴动,也许看到了太多狗血的为民请命,不平则鸣。于是我们做了应该是二中历史上不知是否绝后但绝对空前的一件事——罢课。现在想来,当时应该有更好的途径去解决这一问题,却独独选了这种伤害老师的最为不堪的方式。不知谁说过,人年少时有着类似于人类童年阶段质朴的野蛮与残忍。但即使这样,我依然心怀愧疚。

三年的光阴转瞬即逝,一如我们毕业后弹指间的近三十年。七月,离别,猝不及防。没有道别,像电影散场。 若干年后,长大成熟,渐渐开始怀念。心中生发出许多遗憾,比如没有和同学好好说再见,比如欠老师一个道歉……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