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里没有别的颜色,只有白和黑。
连阳光照进来,我们也不能用心欣赏。
阳光还没有照进来的时候,我们三个灰姑娘已经坐在录音棚里,只是为了拍摄短短5分钟的微电影,我们将在这里度过难忘的一天。
每个人都有一些珍贵的记忆,对我来说,最难忘的就是第一次坐在录音棚里,好像拍电影的感觉。
当公司说要拍微电影的时候,我是攒足了兴奋劲儿。连夜赶稿写了一篇文章《记忆中的一道菜一一梅菜扣肉》。公司要选三个演员,我幸运的成了其中之一。另外两个演员也简单介绍一下,一个女同事虽然只是小小的前台,但也是一个上进的女孩,爱好阅读和写作。另一个女同事,老公是公wuyuan,有着优越的家庭环境。公司就这样选了我们三种不同类型的人。
三个人合计五分钟的一个微电影,我们每人却需要把每个故事全部讲完。那天我们是代表公司的形象去到录音棚,到了录音棚,我们只能专注于自己的故事情节。前台第一个试镜,她讲的故事是《“情人”的晚餐》,女儿是爸爸的前世情人。
“还记得几年前,那时我20岁,一个或许你在学校无忧无虑的年纪,我已在工作,每天上班到晚上9点,爸爸则毫不犹豫的担任起了护花使者的角色,每天接送我上下班,就这样持续了半年,每次下班总有一个骑车的身影在门外等我,每晚回家总有热腾腾的饭菜在锅里,总有一个小葱炒的鸡蛋,还加了那么一点料酒,那种暖,现在想来也只是一种期盼了!”
“我已长大,离开了父母的怀抱,分隔在两地,相聚也不过短短数日而已,有一次打电话爸爸看似不经意的说了一段话,他说:过来上班嘛,我就想接你上下班,你不过来花我的钱我心里不舒服,我做的炒鸡蛋你妈也不爱吃!听到这儿我已泪湿了眼眶,竟然无言以对,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了,最后我只回了一句,你做的鸡蛋不好吃,就我一个人给你面子爱吃而已!我和爸爸都笑了,我们都明白了,那都是浓浓的思念!”
“非常喜欢筷子兄弟的《父亲》我的词不达意都能用这首歌来表达,谨以此歌献给我快要过生日的爸爸!谢谢你以你的双手为我和妈妈撑起这个家!我们爱你!”
当她说到“你做的鸡蛋不好吃,就我一个人给你面子,爱吃而已。”我们都被感动了。
可是剧组却觉得不够好,那种情感还没有酝酿出来 。于是短短的一个故事,她需要重复地讲,讲了三四遍,直到她讲得流出了眼泪,剧组才安排下一个人。
轮到我的时候,总结她的经验。我想一定要酝酿感情,一定要哭出来,剧组才会放过自己。在没有开始拍摄之前,我就开始想象,原来所有的故事,当你把它写出来之后,你首先做到的是要感动自己,这样才能感动他人。我在心里一遍又一遍地回忆着自己写的故事。
“我最喜欢的一道菜,是妈妈做的梅菜扣肉。小时候,家里很穷,连饭都吃不饱,每到青黄不接的时候,母亲就会东挪西借。在我12岁之前,大冬天的,只要雪还没有落下来,我都得光着脚丫子走路,一双脚在外面冻得通红。当老师心疼的问我的时候,我总是坚强地说不冷不冷。”
“在这种生活条件下,为了节省大米,我通常吃的是红薯饭或者土豆饭,对我们来说,吃一碗白米饭都是一件很奢侈的事,更别说吃肉了。一年里,最盼望的就是吃肉,尤其是母亲做的梅菜扣肉。每当母亲做梅菜扣肉的时候,我们就会围着母亲,耐心的等待。看着热气从锅里冒出来,肉香通过缝隙弥散在整个房间。当梅菜扣肉端上桌的时候,一家五口就会你谦我让地吃着。妈妈总是给我们三姊妹先夹一块,金黄色的梅菜扣肉,冒着热气,滴着油计,肥而不腻,吃到嘴里软香糯口,回味无穷。每次做梅菜扣肉,母亲都会多做一些,第二顿还可以再回味一次,那种美好的记忆,一直在我心中。后来生活条件好了,牛肉鱼虾也可以摆上餐桌,可是梅菜扣肉仍然是我们一家的最爱,它承载着我们的过去,承载着一家人的幸福时光。”
“如今,我已经离别了小山村,父母也随我到了大城市。可是每到重要的日子,一家人最期待的还是那碗梅菜扣肉。如今的梅菜扣肉,再也不是儿时的那种感觉,但它总会提醒我,不要忘记苦难的岁月。妈妈,你辛苦了。你抚养我们姊妹三个挺不容易的,还供了两个大学生。女儿已经长大了,可以靠自己的双手养活自己。那些苦难的日子都已过去,我会让你过上幸福生活的。你知道女儿脾气不好,以后再也不对你大吼大叫了。”
当我回忆这些故事的时候,我的眼前出现了那个无私奉献的母亲。说到最后母亲抚养我们姊妹三个,尤其是我真的脾气不好,有时会对最亲的人大吼大叫。我已经泪流满面了。(我们往往把好脾气给了陌生人,却把自己的坏脾气和任性给了最亲的人,因为知道他们爱我们,怎么吼也吼不走。)试镜结束,我还没有从情绪中缓过来。居然一次通过。
第三个人的时候,试镜总是通不过。她难忘的一道菜是土鸡汤。她的语言平铺直叙,像是在讲述别人的故事,剧组不得不一次又一次地停下来。可是无论如何,她都不会哭。剧组不断的引导,调动她的情绪:“有没有让你想起伤心的事?” “我从小就很坚强,遇到再大的事情都不会哭,就算是亲人去世,我都没有哭过。因为哭并不能解决问题。”
最后那种风格,就用笑的模式。也许有的,难忘的记忆,是用微笑来表达的。在她拍了很多次之后,剧组只能将就了。
通过这次录音棚里的试镜,我终于体验到拍摄的不易。台上一分钟,台下十年功。只是为了五分钟的一个短片,我们用了一天的时间,还没有拍出很满意的作品。编剧不断的说:“只能将就了,我后期再剪切制作,如果时间充裕的话,应该用两天的。”
这就是在录音棚里的灰姑娘们。就像歌词灰姑娘里说的那样“你并不美丽,但是你可爱之极。哎呀灰姑娘,我的灰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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