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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木成玉

落木成玉

作者: 了不起的小东西T_T | 来源:发表于2018-10-31 17:26 被阅读18次

落木成玉

 

第一章

我们年轻的时候拥有的很少,一旦失去些什么就会一无所有。

日光明晃晃亮的不像太阳,又白的那样凄凉,柔弱的天色和风一样轻轻飘荡,飘荡着如那一色的湖水,而湖水又平的好像从来没有掀起过涟漪。和湖边相接的是一大片大片的玫瑰,白色,干干净净的白,惨惨淡淡的白。

湖边坐着一个身穿白色长裙的姑娘,她双腿蜷在胸前,像一个没有灵魂的木偶,在这一片白色的天地里丝毫没有存在感,除了那一头醒目的黑色的长发,还有深深地注视着远方的黑色瞳孔。

这里是市郊外的一座精神病疗养院,其实我很不愿意用精神病院来称呼这里,精神病,听起来是那么的诡异恐怖歇斯底里,我宁愿相信她只是迷失在了某个时空的轨道里,那个白裙姑娘,那么安静那么温柔。总会有人带她回家,总会有人给她温暖。

她叫洛目,20岁,算算她来到疗养院已经两年了吧,这两年来她一直如这般安静,在所有人的眼里,她就是一个不存在的存在,她从来不和任何人讲话,偶尔吐出几句话,倒像是在自言自语。她好像一个耗尽了生命的人,只是气若游丝的活着。

这一切都源于两年前的那一场闹剧,那场闹剧耗尽了她所有的力气,我想我永远记得她被送进疗养院的那天。那天,洛目盛开的玫瑰枯萎了,在原本娇艳的时节,把干净的白堕落成了深沉的黑,绝望的黑。

那时还是六月,那天还下着淅沥沥的小雨,疗养院一如往常般安宁,雨气冲淡了空气中消毒药水的味道,却洗不掉这一片白晃晃的凄厉。一辆疾驰的黑色的小车急刹在疗养院门前,发出刺耳的惊叫,驾驶坐上下来一个男人,急急忙忙的打开后座的门,和一个清瘦的女人一起从车上拉下一个被五花大绑的少女,这个少女就是洛目,她不停地挣扎着哭喊着,那一声声的哭喊听起来分外的凄厉,同时又包含着深深的愤恨和怨气,让人同情和心痛却又惊恐。

在洛目旁边的男人和女人便是她的父亲洛远华和母亲白兰,他们的神情复杂的难以描述,好像很痛苦很悲伤,可是又有来自成年人世界的尴尬难堪,你再仔细看看就会发现他们在小心翼翼的后悔和懊恼,就这一点即使很多也挽回不了什么了。

两人挣扎着却又显得无力的将少女拉扯进了疗养院,几乎是同时,疗养院的院长从大理石雕砌的环形楼梯上急步而下,男人见故腾出半只手上前紧紧的握住院长,用几乎恳切的语气说:“老沈,我实在是没有办法了,小洛这个情况怕是要麻烦你了,唉。”院长沈方知和洛目的父亲是至交,洛目就像自己的女儿一样,看着不停挣扎的少女,沈方知心里涌现了说不出的难受。

洛目入院后被安排在在了一个独立的两层小楼中,小楼外是一大片的空地,这片空地后来被洛远华种满了白玫瑰,他说那是洛目最喜欢的花,走过这片玫瑰花,就是一片辽阔的湖水。以沈方知和洛远华的交情,洛目在疗养院得到的自然是最好的治疗的环境,洛目的主治医生也是疗养院最好的医生------沈方知的儿子沈默,才从美国著名医疗心理学大学毕业回国的年轻医生。但是这一切又有什么用呢,精神上得到创痛非药石可医,病人要是不愿意好起来再多的医疗手段不过是白费,甚至只是带来更多的痛苦而已,就像你永远叫不醒一个装睡的人,你只能等待,时候到了,便会醒了。

第二章

沈默是沈方知的独子,沈洛两家是世交,沈默和洛目两人是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的,他们的感情就像亲兄妹一样,洛目最爱的花是白玫瑰,洛目最爱吃的零食是酸梅糕,洛目哭的时候不喜欢眨眼睛,喜欢让眼泪自己掉下来,洛目的一切沈默都了解,在洛目小小的世界里,沈默就是她最安全的依靠。小时候每次洛目不开心的时候都会去找沈默,而沈默总会有办法让洛目变得开心,小时候的时光总是很美,美的让人觉得可以就这样过一生,那时候我们还不懂世事,还不懂感情,还没有野心。

但是,人啊总是会长大的,后来的后来,沈默发现自己对于洛目的感情变成了习惯,有时候他甚至想吧洛目永远的留在身边。沈默的心里打开了一个缺口,这个缺口里住进了洛目,并且越扎越深,沈默不觉得疼,只觉得好快乐,这大概就是喜欢吧,沈默对自己说。

而这一切单纯洛目都毫不知情,在她的世界里一切都不会变,沈默是哥哥,酸梅糕还是妈妈做的最好吃,她以为一切都不会变,哪怕给她制造一个不会变的假象她都会假装不会拆穿,洛目太怀旧,太需要爱,甚至可以说她很贪心,她需要好多好多的爱,她需要留住好多好多的人。

在洛目开始生病的三年前,从现在来算也就是五年前,沈默被父亲送往美国进修医疗心理学,为的就是接下父亲的担子,接下疗养院的工作,沈默是沈家唯一的孩子,也是一个懂事的孩子,即使内心有一些不愿意离开家,不愿意离开洛目,但是沈默骨子里也不是能为了一些懵懂情愫放弃未来忤逆父亲的人,所以他的选择毋庸置疑。

离开那天,洛目在机场哭的稀里哗啦,像个迷路的小孩,心里缺了一块的生疼,沈默强忍着难过挤出一丝微笑,像往常一样摸着洛目的头说“儍洛洛,我又不是不回来啦,别哭啦,哥会记得给你打电话,还会给你带特别棒的礼物回来,别伤心了哈。”在转身离开的那一刻,沈默在心里默默的许诺:“洛洛,等我回来。”

这场等待是洛目的,也是沈默的,沈默在心里想过无数种再见的可能,但是从没意料到会是这样的方式,三年的时间,他弄丢了洛目,洛目也弄丢了自己。时间最绝情,伤了你还要折磨你。

月色凝重,夜已经深了,疗养院内安静的可怕,除了走廊上和路灯下怕也是只有沈默的办公室还亮着了吧,阵阵夜风吹过,吹起大片大片的流云,吹飞了沈默桌上无数的文案,雪白的纸片漫天飞舞,演绎着一场凄清的漫卷,纸片划过的声响成为这夜里唯一的气息,成为沈默唯一的陪伴。

自从洛目入院以来,沈默就没日没夜的研究她的病情制定治疗方案,不断地修改不断地完善,穿过他银色镜框凌厉的目光下,是沈默用毕生所学堆积的期待和希望,可是他永远也做不出最满意的答案。再精湛的学术和医术在珍视的人面前都是慌乱的无力的,沈默每每看到洛目现在的模样,心里都会扎的疼,疼的喘不过气来,疼的不能呼吸。如果你的生命里也有一个慢慢枯萎的人,你的心脏也会疼到裂开吧。

今夜也是一样,沈默把自己关在办公室,埋在文案中,好像只有不断的为洛目做些什么才能缓解他心中的痛苦。

秒针嗒嗒嗒的维持着夜晚的节奏还有平衡,夜巡护士的脚步也和秒针一样,嗒嗒嗒的轻踱在走廊上,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嗒嗒嗒的踱步会在走廊上走上一夜,但是意外还是会来,好像大家都知道他会来,护士的夜巡也变成了一种等待,意外出现的多了也就不叫意外了,于是突然这阵嗒嗒声变得急促、变得沉重,后来变成小跑变成狂奔,最后停在了沈默的门前,随即便是一阵急促的敲门声还有焦急的呼喊,“沈医生,不好了,洛小姐又闹起来了,麻烦你去看看吧”。

凌晨的世界漆黑一片,小楼的灯光从沈默的房间为基点开始蔓延,仿佛就在一刹那灯火通明,黑夜唯一的光是驳船唯一的岸,就像沈默一样,此刻他是洛目落入黑暗前留下的唯一的光线,沈默在小楼的走廊上狂奔,如果速度够快就可以把悲伤远远地甩在后面,如果可以快到变成一道闪电,就能划破洛目的黑暗。

月色下只听得见病房里一片吵嚷,入目的人群一片混乱,砸碎的杯子,碰倒的台灯,撕裂的枕头,纷飞的羽毛,镜头放慢画面却无法定格。三两个护士阻拦着拉扯着失去理智的洛目,外围是一圈拿着药针端着药品的护理医生,人群的包围圈中已经看不见洛目的脸,她高高举起的双手在空中挥舞拼命想要抓扯着什么,开始凄厉的哭喊也只剩下声声从喉咙里吐出的哽咽和抽搐,她眼睛里的悲伤交织着浑身的怨气翻转飞升成了一股强大的力量,在洪荒中爆发出来的毁灭只有洛目懂得。

赶到病房的沈默当机立断,抓起一只镇定剂穿越人群扎进了洛目的手臂上,透明的本巴比妥中还有几颗没有破碎的气泡,混合着一起进入了洛目的身体,片刻之后她安静了下来,沉沉的睡去。

“留下一个人收拾好房间,其余的回去休息吧,这里我来看着,大家今晚辛苦了。”说完这一句,沈默紧闭嘴唇收回目光,恢复了作为医生的冷静。大家陆陆续续的都退出了病房,此时只剩下了沈默和洛目还有洒落一地的月光。

洛目一动不动的躺在床上,纯白色的被子压在她苍白单薄的身体上,让人看不到呼吸的痕迹,微启的双唇和刚刚涮完白漆的墙壁一起画出了一片荒芜,死一般的沉寂让人感到可怕,更让沈默感到沉重和恐惧。他无法想象在自己离开的三年时间里,洛目究竟经历了什么,到底是怎样剧烈的痛苦和强烈的冲击,使得一个单纯干净的女孩子被折磨成这样奄奄一息的样子,我们都明白青春是一场放逐,我们会在风雨挫折中成长,可是为什么偏偏是洛目,被折断了翅膀还夺去了灵魂。沈默开始有点后悔了,如果他没有出国会不会有另外一种可能。可能吧,谁知道呢?不过也只能是如果了。

第三章

洛目在疗养院闹腾的日子持续了有一段时间,在沈默和护理医生努力下,终于抑制住了洛目焦躁的病情,可是从那以后,洛目不再与人说话了,她突然的安静来的比之前的歇斯底里还要狰狞,从此她活成了一种没有存在感的模样,就像故事开始提到的那样,那样的安静,那样的干净,营造出她从来没有爆发过的模样,让人不会相信她内心有着毁天灭地的风暴。

沈默说洛目的病情很复杂,强行用药物抑制住她躁抑症状的同时,现在诱发了她自闭的情绪,我们阻止了她利用爆发式的倾诉,她便将情绪隐藏起来,最直接的方式就是拒绝交流,想要摧毁洛目自己构建的情绪框架,就得从这些情绪的源头找起,就好像是心结一般,要打开这个结,我们就得剥茧抽丝刨根问底,沿着它的脉络找到来源,然后一击毙命,把洛目从坠落的漩涡里拉回来。

不管是出于治疗的目的还是自己的私心,在经历了两年的保守治疗后,沈默决定去了解去剖析洛目的曾经的生活,前方不管是洪水猛兽还是千军万马的壮烈厮杀,他都要把血淋淋的真相赤裸裸的剥开,对于洛目来说这是连着筋骨合着血肉的痛楚,但同时也是最有效最致命的治疗。

时光回转,慢慢拉近镜头缩短焦距,故事回到开始的那个岸边,洛目还是如初模样坐在岸边,她常常在躲在这片玫瑰花中,这一方湖心中倒映出的是大片大片纯粹的天空,水气花香笼罩缭绕,像是一层保护膜,在看似脆弱的构成下是洛目安心的襁褓,偶尔她会不知不觉在花丛里睡着,每每这时的安栖总是沉静的,从她毫无血色毫无触动的脸上看来,没有稍显欢愉的治愈,但至少没有梦魇折磨的惊恐惶惶。

今天的天色不错,在白晃晃的日光中洒下几缕微黄的阳光,原本该是温暖轻快的明艳,此刻在这一片纯白的浩瀚中显得那么的突兀,那么的格格不入不被接受,洛目手里拨弄着随手捡起的一瓣花,眼神毫无情愫无处安放,或游离或出神,或飘忽或安定。沈默在砖红色的小楼前面伫立好一会儿,然后缓缓地踏进这片白色的花海中径直走到洛目身边坐下,他侧目看了看毫无反应的洛目,自嘲一般的笑了笑然后望向了远方。

“洛洛,你看今天的天气挺不错的呀,你的气色看起来也好了很多呢。”

洛目依然低着头,不过手里已经没有花瓣了,只是单纯的拨弄着手指。

“洛洛,你是真的忘了我,还是不想理我,生我气吗?”

“呵!”一声无奈的笑声从沈默的鼻腔里飞出,他继续说道,

”你是该生我气的,我宁愿你此刻是在打我骂我,因为这样至少知道我是谁。对不起,我没能陪在你身边,我弄丢了你,我该被惩罚。”

沈默长长的呼出一口气,像是下定了决心似的拧过头看向洛目,不过他稍稍有些活力的目光并没有得到回应,他只有看着洛目单薄的侧脸,就像灼热的光色明艳的撞上了一座冰山,没有折射出彩虹,倒像是砸碎了一地冰渣子蹦出了满脸的狼狈。

“洛洛,我应该要走出这一步了,我会去挖掘你曾经深埋的苦难,找到你痛苦的根源,治疗你的过程没有捷径,再大的风暴也只能你独自一人披荆斩棘,如果可以帮你承担,这悲伤再大十倍我也愿意,可是我不能,但我会陪着你,不要害怕,我不会再离开了。”

临近正午时刻,大片大片的玫瑰都收起了锋芒藏起了娇艳,只有那些长势矮小的枝叶短拙的,藏在丛丛绿叶的荫蔽下还活得骄矜,隐晦的绽放着美艳。选择活得高傲就要承担尘埃落定之后的孤寂,别人不明白这看似自残的快感是如何的追求和实现。沈默摘下一枝娇嫩欲滴干净纯白的花枝放进了洛目的手中,好像放进了一个安逸恬淡的未来,或许洛目注定活在荆棘高墙修筑的保护下,这里不是没有爱,只是禁锢下的爱是死寂的爱,可是每个人都需要放纵冲击来刺激多巴胺的分泌,我们需要让蓝朌活跃出幸福的模样,而安乐的代价就是放弃了活得放肆的可能。

那些曾经为冲出壁垒而折断倾颓的枝叶如果不能够自己站起来,就注定活在荫翳下在卑微里期期艾艾。可是跌落到了尘埃的洛目啊,你会如何重新活过来,渺小的你,会不会被现实搅碎不再回来。

我总是以美好的意愿构建欢愉的结局,而故事却是早已刻画好了的始终,我们无力便沿着轨迹滑落下去。

第四章

约见洛目父母的时间定在了周末的晚上,这是一个晴朗的夜晚,洛目的妈妈要沈默到家里吃晚饭,说是沈默一直为着洛目的病情奔忙,白兰想亲自为他下厨。沈默在心里明白着,怕是洛伯伯根本忙的没时间回家,没时间见他,这个周末的晚上不知道是在多少应酬和会议下挤出来的,好容易有的一个家庭聚餐,没有洛目有他沈默也是一点安慰吧。

洛远华是本市一家金融上市公司的老总,管理着上百人的公司,每天呼风唤雨日理万机,加上金融领域千变万化错综复杂的行业特性,他整个人整颗心都扎进了公司,每天过得分身乏术,慢慢的回家变成了奢侈的事情,更不要说和家人一起轻松地吃一次晚饭了,以前沈默听洛目抱怨过,和洛爸爸吃饭的时候感觉自己吞下的不是食物,而是一串又一串的金融符号和行业数据。不过洛远华并非一直都是这样,他年轻的时候也落魄过,当过白领被炒过鱿鱼,年轻气盛和自负不凡的心性让他走上了创业的道路,没想到这条路一走便走到了黑,在金融打磨翻滚成就了今天的一番天地也是不容易。

在洛远华打拼事业的路上,最离不开的是洛目妈妈白兰的陪伴。

洛远华和白兰是大学同学,在物欲横流物质现实的当今社会下,他们两人是少有的修成正果的大学恋人。白兰年轻的时候性格温和长相姣好,也出挑的落落大方,在大学的时候白兰就纵横于各个部门活动中,当年是被标榜为集颜值与能力一体的女神级人物。拜倒在女神脚下的男孩子数不胜数,羡煞一堆旁人,不过总不见白兰回应过谁,谁也猜不明白她想要什么,白兰的闺蜜总是说她暴殄天物,那些个质量不错的小迷弟们可是让其他女生垂涎已久的,每当这时白兰总是笑笑而已。白兰心里却很明白,只需要十分钟她就知道这个人和他未来的生命是否有关系,于是他在无数个十分钟内遇见了洛远华,这回遇见了便是了。

白兰和洛远华是同专业同级的学生,毕业后自然是进入了同一领域工作,洛远华的创业途中,白兰一边工作一边用自己的行业资源帮助他,跑业务、拉资金、谈客户,一桩桩一件件白兰都拼尽全力。后来洛远华的公司越做越大,他开始可以独立撑起整个公司的时候便不让白兰参与业务上的事情了,他告诉白兰他会养她和女儿一辈子,她就安心在做自己的洛太太好了。

白兰的阔太生活就是围绕着女儿丈夫来的,偶尔有些公司的饭局酒会须要她出席,剩下的就和一般阔太太生活一样,不过多了些有孤寂和落寞了。

沈默驾驶着一辆深黑色的越野游走在道路旁,涣散的思维和繁杂的想法了笼罩侵蚀着他,他踱在洛目家门前那条青石长路上,眼前是无尽的幽暗,他不知道自己即将要解开的是怎样的一场荒芜,这只是一个开始,故事的开始就从这里讲起。

第五章

庞大繁复的水晶吊灯纹丝不动地悬在饭厅的天花板中央,一圈圈的壁灯和层层叠叠的水晶吊坠散射出巨大的光芒,好像明晃晃的灯光可以掩盖浮华下的凄凉,这是最拙劣的掩饰最蹩脚的戏份。空气中弥漫着初夏的干燥,食物和熏香混合发生奇怪的反应形成独特的味道。长方形的餐桌上摆满了丰盛的食物,这远远超过了他们三个人的需要,洛远华坐在最上方,两侧分别是白兰和沈默。

对于洛氏夫妇来讲沈默就像自己的儿子一般,所以,这顿饭虽谈不上欢愉和乐,但至少因为有了沈默变得稍显舒心,但是三个人都心照不宣的小心翼翼,不去刻意提洛目的话题,他们面前就像摆着一道门槛,他们战战兢兢的跨过,又战战兢兢的呵护,无力又可笑,沈默今晚来的目的就是洛目,维持情绪崩塌前一秒的安宁不过是徒劳,沈默之前预谋好了无数个开头,而到了此刻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他思绪混乱不知从何说起,还好洛远华的不经意打破了僵局,打开了沈默的思绪。

在晚饭接近尾声的时候,洛远华没有醉意却已微醺,他在面色凝重眼神疏离间拿起酒杯看向沈默说到,“默儿,洛洛是我最珍视的人,也是我亏欠的人,这两年多亏了你对她的照顾,我相信你一定能治好她,不管你需要什么,叔叔全力支持,不管付出什么代价,我都要找回我原来的洛洛。”还不等沈默回答,白兰手里刀叉突然的滑落,金属和白瓷发出清脆的鸣响,在空气中画出一道裂痕,分外刺耳,她像被人揪住了痛楚拴住了神经,在那一瞬间一整晚的温厚恬静烟消云散,随之而来的是她冷若冰霜的脸,还有眼睛里的凄怨和肃杀,她忽然抬头盯着洛远华,透过她空洞的眼神能够看到她内心的颤抖。白兰嘴角裂开一抹冷笑,在鲜红的嘴边开出了一朵冷艳的花,她说:“代价,放弃你的公司?放弃你所谓的爱?你会吗?有用吗?早就晚了两年前就晚了,我想救我的女儿可是我无能为力,你也一样,收起你的假大空,这里不是公司。”话音一落,,洛远华有一丝窘迫的瞥了沈默一眼但是很快就收回了,随之而来的是对白兰愠怒地注视还有呵斥,沈默能感受到洛远华在抑制自己的怒火但依旧恼怒,“住口,你说的那些和救女儿哪有什么关系,我看你是疯了吧。”看着事态不对,沈默立刻开始劝和,“沈叔叔,你不要生气,白姨只是太伤心,太想落落而已,难免情绪不太好,您就体谅包容一下。”话毕,他又转向白兰,“白姨,您也别太伤心,小心自己的身体,您相信我,我一定会治好落落的,不惜一切。”看着沈默坚定有力的神色,白兰稍显宽慰,她红了眼圈说到:“默儿,谢谢你,我相信你能治好落落,我只是,我只是不甘,我一想到落落她因为......”“够了,你这个女人不要胡言乱语了。”洛远华猛地站起,连椅子和地面摩擦发出沉闷的咆哮都在散发着怒气,“如果不是因为默儿,你认为我会回来和你吃饭吗?你就知足吧?默儿,今晚的事情让你见笑了,我公司还有事就先走了。”说完,洛远华头也不回的扬长而去。

空气中凝固着冷冷的气息,白兰注视着门外空洞洞的黑夜,她觉得洛远华就像这黑夜一样,于她,只有无尽的恐惧无尽的冷漠。她苍白的双手颤巍巍的搭在桌上,支撑着廋弱的身躯慢慢站起,她眼里的光慢慢黯淡下来,沉着头慢慢的转身离开,“默儿,来洛洛房间吧,白姨想和你聊聊。”

洛远华的离开原本让沈默有些气馁,本想和两人好好地聊聊关于洛洛的过往,没想到刚刚开始就结束了,洛伯伯不过提了落落一句就引来白姨的失态,引发了这样大的风暴,难以想象这个家庭在无数次的怒火中烧中被敲打的如何支离破碎,但白兰的反应却让沈默突然明白,或许这才是刚刚开始,或着白姨才是他解密的关键。于是他在片刻的思绪整理后就随着白兰走上楼梯。

第六章

白兰坐在洛洛房间的书桌前,她抚摸着摆弄着洛洛曾经用过的东西,眼里是无尽的忧伤和思念,沈默走进洛洛的房间,在靠窗的小沙发上坐了下来,虽然过了两年,可是这个房间仍然干净整洁,甚至连洛洛最喜欢的杂志都放置着最新一期,白兰让家里的保姆一直维持着房间的原状,她就是期待着有一天洛洛能好起来,回到这个始终如一的家里来。

“白姨,其实我今天来是想和您还有洛伯伯聊聊洛洛的事情,洛洛的情况比之前好了很多,只是现在她出现了自闭的症状,这让我无从下手,我离开的那几年对于洛洛一无所知,所以我想知道洛洛到底经历了什么,只有这样我才能去打开她的心结,才能治疗她。所以白姨,我恳请您相信我,也恳请您不要对我有所隐瞒。”沈默先入为主的打破了沉默,他想诚恳的表白是想让白兰放下后顾之忧,以便得到更多更真实的信息。

白兰抬起头望向窗外,“默儿,按照常理我是不该和你聊我们这一辈的事情,但是我知道洛洛的病和我,和我们脱不了关系,所以,今天不管我给你讲了什么,你都听着就好,不管你用你的职业能力或者个人思绪做出怎样的判断,你都不能告诉别人,你能答应我吗?”

“当然,我明白,白姨您请讲。”沈默像是看到了庞大的希望眼睛里生出了光来,同时,他暗暗的在衣服口袋里按下了录音键。

“可能是命中注定吧,这场荒谬的游戏里你始终是个局外人,或许最后也只有你才能看得清。在你去美国之后,洛洛就上高中了,可是她过的好像不快乐,我原本以为可能是高中学习压力太大,所以没太在意,其实,我并不在乎洛洛的学习成绩,只是洛洛爸爸想要女承父业,他想要洛洛活成第二个他,可是她从来不问洛洛的感受,而我总是告诉她,只要她认认真真的生活,妈妈就会很开心,并且我会支持她做自己喜欢的事情。可能我和洛洛爸爸的矛盾就是从这时候开始爆发的吧,我们开始发生争执,后来开始吵架,然后,洛洛爸爸工作越来越忙,回家的时间就越来越少,其实你永远不知道一个在你面前爆炸的人是对你积累了多久的气怨,往往就是一个小的触点就能点燃,燃起来的不是触点而是根源是过往,烧的一干而尽连灰烬都飞了。”

第七章

时间的齿轮逆转,锋利尖锐的交合摩擦中崩裂出滚烫的火星,不管飞到哪里,引爆的都是滚烫激烈的曾经,穿过星火旋转的旋涡,我们回到故事的开端,那一年,沈默刚刚离开,而洛目也升入高中。

淡蓝色的灯光打落在地上,空气其中蔓延的是店长从法国带回来的高级熏香,她是这间美容院的常客,地位可称的是钻石级的VIP,此时温热的湿润的气息笼罩着白兰,在她的一呼一吸之间感受到的是安闲和恬淡,

一双纤长白皙的手熟练的游走在她的脸上,那些肌肤毛孔那副不怎么青春的皮囊贪婪的吸食着养分,一层层油腻光滑的精华附着在上面,不过小憩会儿的时间,白兰的脸就变得吹弹可破好像那些个二十几岁的小姑娘。

“好了洛太太,今天的护理做完了,您起身看看满意吗?。”美容师小袁一边整理着大大小小的瓶瓶罐罐,一边笑着说道,“也就是洛太太您年轻,又会保养,这皮肤的底子才这么好,最近呀咱们店里新引进了一个法国的产品,细化皮肤效果好的很,您看看您要不给您的年卡中加上这个系列,新品上市还有减反优惠哦。”小袁的声音里充满了笑意和热情,不管是熟络的闲侃还是刻意的推销都那么的顺理成章。这样的情形若是放在了平日,白兰定是随口答应了,可今日却有些反常,白兰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眼睛出神的看着天花板,也不知道护理做完该起身了,也听不见美容师说了些什么,只顾愣愣的出神。

“洛太太,洛太太。”小袁见白兰没有回应,略显尴尬的轻呼了两声。“嗯哦,好,嗯,好。”白兰一下被惊醒惶惶的应了两声,面色凝重的起身收拾等着上妆。小袁拿起粉饼轻轻地扑散在白兰的脸上,回应她的却是一张苍白无力的脸,“洛太太,您这是怎么了,心情不太好吗?刚刚见您可魂不守舍的。”白兰咧咧嘴算是回应了,沉默片刻后她开口说道:“小袁,你和男朋友吵架吗?你说吵架吵多了是不是就伤感情了,就算事情过去了,感情也就回不去吧。”小袁是个聪明人听过了白兰这句话心里边也明白七八分了,她想像这些靠着有钱老公过着奢侈生活的阔太太们,能让他们烦恼操心的也只有老公孩子了,不过感情问题最是常见,现在有钱的成功人士在外就算不沾花惹草,也会有花花草草自己贴上来,洛太太烦心不安也不是并没有道理。深谙世事的小袁故作随意的说道:“嗨,洛太太您真是说笑,两个人在一起那会是一帆风顺的,一路摸摸擦擦的不也就这样过来吗?有些事情呀装装糊涂也就过去了,伤了感情多不好,您说是吧 ,好啦,您看今天用这个唇色ok吗?好,抬一下头,Ok好啦!”

街道两旁是乳白色的凹凸不平的建筑,哥特风的刻意做旧有着厚厚的历史感,飞驰而过的汽车,上了黑漆的金属栏杆,这个城市的冰冷不只有风卷起的落叶,在这个高速发展的城市一切都变得飞快,高效率和高功利淡薄了感情,满世界行走的人独居一方各自为营,毫不相干。白兰踩着12cm的高跟鞋独自走在街边,鞋跟和地面的撞击声声清脆,小袁的话她虽不会在意,但是却非一点都没动摇,一路上她都在思索着,她近来的惶惶不可终日,越来越抓不住的安全感真的是想多了吗?自从为着洛目学习的事情白兰和洛远华大吵了一架后,连续一个月内两个人都吵吵闹闹争执不断,说不清是多少次洛远华暴怒离家,白兰始终不解自己究竟做错了什么,洛远华从来没有这样对过她,或者事情的原因根本就不在自己身上,是他洛远华的问题,白兰越想越恐怖,一阵风袭来,虽是初夏却激起了她一阵寒颤。“不不不,不会的。”白兰失声说了出来,同时恼怒自己的胡思乱想还有失态。可能,可能是公司最近的压力较大吧,所以远华才会心情不好,才会冲我发起脾气,或许我可以去公司看看,如果我能帮他打理好公司的事情,哪我们之间的的摩擦就会消失了吧,白兰这样想着,心里释然了不少。白兰重新打起精神,想起今天是周末,洛洛应该在家复习功课,于是叫了一辆计程车回了家。

 

第八章

白兰到家的时候正值晚饭时间,在房间简单收拾一下后便来到饭厅,此刻洛目和洛远华已经在饭桌上等着她了,今晚洛远华没有应酬,白兰显得很高兴,在饭桌上她刻意的谈笑关切想要改善和丈夫之前的僵持,“远华,最近公司怎么样,看你忙得都瘦了,待会我让保姆炖碗参汤放你书房,你也得注意自己的身体。”“嗯,好。”洛远华并没有继续绷着,只是淡淡的答了一句,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两人再也没有当初在一起时的亲昵,竟开始变得相敬如宾起来,白兰以为是两人之前的的爱情里多出了亲情,而洛远华以为两人之间更多的联系是责任,不管是什么,没了年轻的激情,世事都变了太多。

晚饭吃到一半,洛远华突然停下来看着白兰说到:“明天公司的王副总设宴,你和我一起去。”“王副总,是分管市场的那个副总吧,我记得前两个月才参加了她的生日宴,这又是遇着什么喜事了?”“王副总的儿子拿了一个国际商业大赛的奖项,被北大的商学院提前录取了。他们老王家算是后继有人了。”洛远华漫不经心的说着,白兰看了女儿一眼,看着洛目眼睛低落了一下,但是又很快抬起来含着几分俏丽的说,“爸,这个月的月考我拿了班上的第一名,可算没给您丢脸吧。连我们老师都说,我是她教过的学生中最聪明的,我这个班长能帮他打理好班级大大小的事情,还不耽误成绩,爸你说我是不是很棒啊。”这一段话说到最后竟有些撒娇的意味,看着女儿的笑脸,洛远华心里竟也轻松起来,脸上浮起一丝笑意,“我的洛儿自然是很棒,不过呢现在的竞争很残酷,爸爸要你不止保证现在的水平,还要不断地提高,将来我的公司是要交给你的,我相信你不会让爸爸失望的吧。”“嗯,当然,我洛目是谁,是您洛远华的女儿,小看了谁也不能小看了我,您说是吧,嘻嘻。”洛目娇俏的笑着,洛远华也被逗得开怀大笑,“哈哈哈,你这孩子,明天我和你妈妈去参加宴会,我给你请的家庭教师明天也会过来,你就在家好好复习,等你毕业是我要让全公司一起庆贺。好啦,洛儿你多吃点,吃完回房间看书,爸爸马上要开一个电话会议就不陪你了。”“恩恩,好。”洛目乖巧的点头然后继续喝着碗里的汤。

白兰看着女儿和丈夫融洽的样子心里升起一些安慰,却也有些心疼洛目的说道:“洛儿,妈妈知道你对于商业上的事不感兴趣,不要对自己太苛刻,其实你大可以........”“没关系的妈,你不用说了,其实我自己也有些纠结,但是一个人如果只为自己而活就太自私了,如果一个人只为别人而活却又太卑微,我既不想活的自私也不想活的卑微,未来的事情谁也说不定对吗?我现在只想我们一家人和睦的在一起,我不想你们为了我的事情吵架。”说完这一席话洛目便回房间了。白兰独自怔怔的坐在饭桌前,她觉得刚刚坐在身边的两个人都变的和以前有些不一样,在半年前她的洛目还是一个只知道索取爱的单纯的孩子,而刚刚吐出一段铮铮有力的理论的女孩是那么富有思想,她的脑海里有了一个完整的世界,她有了想法思考甚至是秘密,不管怎样不可否认,她的洛目开始长大了,她有些欣慰也有些难过。

第九章

周一早上白兰还是决定去公司看看,今天她特地换上了一身干净利落的衣服,自从不管公司事务了以后,白兰就没有穿过职业装,不过白兰好歹也是在生意场上打拼了这么多年的人,今天这身却也不减当年的风采。在去公司的路上她特地去街角的常去的那家甜品店买了一份慕斯蛋糕,洛远华喜甜是这些年唯一没变的习惯。

洛远华的公司在市区繁华地段的一幢写字楼中,除了有珠宝扉饰的贵气外,白兰走在公司忙碌的人群中毫无违和感,一点也不像一个深居多年的阔太太,在这样的快节奏高步调的生活中白兰竟感到了一丝欣喜和怀念,若不是为了洛远华和洛目,此刻的白兰怕已经是金融界屈指可数的精英人物中的一员了吧。想到这儿白兰虽有些落寞但很快就化解了,因为在她心里这一切都是值得的。走进电梯按下22楼,白兰长舒了一口气。

22楼是高管的办公室,除了管理层及其家眷以外能上22楼的就只有各个老总的一级秘书了,白兰的高跟鞋踩在抛光地板砖上,倒映出她浑然天成的气质和姣好的面色,迎面而来的是各个在岗秘书的标准式微笑,白兰礼貌性的回应着,虽然她知道这些微笑的背后是如何咬牙切齿的嫉妒和憎恨,在她背后是无数变了味的冷笑,但她不在乎,因为她从没有把这些人放在眼里。可是今天好像有些不一样,白兰的背后此起彼伏的是阵阵的窃窃私语,夹杂着几声谈笑,惊得她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白兰径直走进了洛远华的办公室,等待她的却是空无一人的冷清,按理说今天洛远华不会有出差,但空空的会议室也否认了开会的猜想,她有些失落却也只能这样了,于是她决定让洛远华的秘书向她汇报一下公司的情况,白兰虽然不再管理公司的事物但是她却是不大不小的一位股东,了解公司情况是在正常不过的事情,何况她不过是想帮洛远华而已,就像当年一样,她以为洛远华还需要她,不过她真的是以为错了。而且不巧的是今天洛远华的秘书也不在,于是她让综合管理部的一秘向她汇报了工作。

听完汇报,看来公司一切如常,快到年终了,公司的盈利状况看起来比去年还高出了几个百分点,新谈得几个项目也够明年上半年忙得了,白兰的心里放下了却又纠起了什么,她顺口问了一句。“对了,小王,你们洛总去了哪里,今天是有业务需要应酬或是出差吗?怎么他的秘书也不在?”“洛总,洛总他,今天早上开完会后洛总就去医院了。还是我帮他约的医生呢。”“医生医院,怎么回事,你们洛总生病了吗?”“这个我,我就不太清楚了。”白兰满脸惊愕,想想洛远华昨天在宴会桌上喝了很多酒,会不会是胃病犯了,不管怎样他都得到医院去看看。

第十章

拥挤的走廊嘈杂的人群和医院消毒药水一样常年不变,可只有一墙之隔的病房内却又是另一种情景,安静的气息湿润的空气,独立出了另一个暧昧的空间。房间里病床上躺着一个年轻漂亮的女孩子,脸上精致的妆容在医院倒腾了一番后稍显残缺,嘴唇轻启的无力彰显着病态,不过和衣而卧的她连病号服都没换,想必应该病的不太严重,她打着点滴的手动弹不得,而另一只也被人紧紧握住。

握住她手的是一个男人,男人看起来年岁不小却处处彰显着年轻的气质,一身精致的西装没有一处褶皱,乌黑的头发因为摸了太多的发胶而没有一丝紊乱,他就这样坐在床边,看着身边的女孩,眼里是无尽的担忧和深情,看尽了岁月的浑浊,这双眼在这时却忽然清澈起来。刚开始的时候他只是一味的叮嘱女孩注意身体,嘘寒问暖的絮絮叨叨竟让两人看起来像夫妻一般,虽然两人看起来差距挺大的,不过如果以爱做铠甲不怕冲不破这世俗的重重壁垒,不过就怕爱是铠甲也是软肋。

后来不知男人伏在女孩儿耳边说了什么,逗得女孩笑的不能自已,两人谈笑打闹着,冰冷的病房竟活出了一丝生气来。笑闹着的两人没注意到女孩打着点滴的手,最后弄得针管移动疼的女孩叫了出来,这下男人紧张的赶紧起身查看,安放好这只不够安分的手后男人拧过头来,迎面撞上的是女孩满含笑意的眼还有近在咫尺的面容,阳光从窗台滑落飞上了女孩的脸庞,白皙透亮的皮肤甚至侧脸的绒毛都那么美好,男人看呆了,情不自禁的贴上了女孩的唇,唇舌交错间欲走还留,这一幕像似一对青涩的情侣又像一对老旧的夫妻。镜头旋转画面亦真亦幻,像梦像花绚丽却又乍然而逝。

不该生长的东西此刻却散发出妖艳的气息,因为上演这场病房戏码主人公是洛远华还有他的一秘梁依,而观众只有一人,门外的白兰。

病房门撞击在墙上发出巨大声响,白兰觉得在推门的那一刻用尽了全部的力气。

白兰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医院的,恍惚间只知道她把手里的蛋糕扔在了洛远华的脸上,那天晚上洛远华回家了。白兰第一次不想他回家,不想他郑重其事的站在自己面前,不想听他说一个字,她希望这是个梦,但偏偏这就是现实。

白兰坐在沙发上,洛远华一脸的平淡,好像他面临的不是白兰,他的态度和即将开始一场项目会议无一二般。白兰红肿着双眼毫无声息,沉默片刻后洛远华开口说道:“你如果要离婚,我不会反对,但是我认为洛洛需要一个完整的家,我也需要一个洛太太,我希望我们可以维持现状,你的生活和以前一样不会改变,至于其他的你就不需要再管了。”洛远华像甲方陈词一般的冷静的说完了。

“洛太太?你需要一个洛太太?哈哈哈,真可笑,我还需要一个完整的丈夫呢?洛远华你到底把我当什么了?”

“白兰,我今天回来是要解决问题的,我想我们可不可以冷静的谈一谈?”

“冷静,出轨的是你,你跟我讲冷静,我现在恨不得杀了梁依,我要怎么冷静。”

“你应该知道,我们之间早就没有爱了,我现在爱的是梁依。”

这一句话从洛远华的嘴里说出来,于白兰无异于五雷轰顶,她整晚的暴怒化成的决堤的眼泪,她哽咽着嘶吼着,“没有爱了?洛远华,我从来都没停止过爱你,我为了你付出了我的一切,你一句没有爱了就否决了所有,你还有没有良心,滚,你给我滚啊?”

“看来今天是谈不下去了,你自己冷静一下吧。”然后又是一次洛远华头也不回的离开。

玻璃水杯、青瓷花瓶、甚至是抱枕,白兰把能砸的东西都砸了,直到没有力气,然后一个人坐在废墟里,死寂一般没有生气。她没有注意到走廊里有一个瑟瑟发抖的身影。

洛目走到白兰身边递给了她一张纸巾,她没有说话,就这样一直坐着,月色转化晨光,明媚又落入夜幕,两个人不知道坐了多久。

第十一章

其实洛目远比白兰早知道洛远华出轨的事情,一月前洛目去公司找洛远华,洛远华和梁依在公司毫无遮掩的行径摧毁了洛目的世界,撕裂了她的生活,但是洛目强行的捂住伤口,假装一切如常。她没有告诉任何人,因为她也意识到了,她原以为的安乐祥和的世界其实如此的脆弱,她不想丢掉手中的幸福,她的家庭要自己来守护。所以从那以后她再也不会在任何事情上反驳白兰和洛远华,包括她的学习,她未来的专业,如果白兰和洛远华再为了洛目吵架,于她便是蚀骨之痛生不如死。

如果可以用自己的未来换取一个完整的家庭,洛目一定义无反顾,她觉得她们需要洛远华,但是洛远华的生命里不是一定需要她们。

事发东窗之后洛远华偶尔还是会回家,但是每次都是为了陪洛目,对于白兰不知道他究竟是怎样的一种情感,但是从爱到不爱都那么简单,那是不是离恨也不远了。而白兰不想离婚,原因是否真的如她所说她一直爱着洛远华没有人知道,但是她们不能也不想离开洛远华。

刚开始每当洛远华回家时,白兰都把家里打理的分外整齐,每一餐都是亲自下厨,不管是什么时候她都会把自己拾掇得干净漂亮,她的态度分外殷勤因为她想要挽回丈夫,每每洛目看到这样的情形时都会很心疼,她觉得白兰活得好卑微,她好恐惧自己会变成那个样子,可是她又没有勇气让白兰放弃洛远华,因为她也没有勇气离开白兰和洛远华任何一个人。然后洛目就成了白兰让洛远华回家的最好借口,对于这一切洛目只能表示缄默,甚至到了后来每次洛远华回家时洛目都呆在自己的房间里。

慢慢的不止洛目烦了,连白兰也越来越没有信心,于是她慢慢变得焦虑甚至狂躁。从此洛远华回家的日子就变成了噩梦,白兰总是在上一秒的温柔贤淑还没有消失完全的时候开始暴怒,喋喋不休的争吵抱怨,凄凄怨怨的哭闹,无休无止的纠缠。每当这时洛目总是蜷坐在门边哭泣和颤抖,她把耳朵贴在门上时刻注意着外面的动静,却又害怕听到什么动静,一只杯子落地或是一声哭泣都能让她全身紧张,心跳加剧呼吸骤停。就像白兰说的那样,半年前她还只是一个单纯的不谙世事的孩子,她活在乌托邦里象牙塔里没有看到尘世的的样子,命运于她偏偏就是这样,在刚刚踏入现实的时候却一脚滑进了地狱,原本她以为只要她不说,只要她努力就可以保护自己的家庭自己的世界,却没想到她自以为的一切崩塌的那么轻而易举那么彻彻底底。

所有的宁静和所有的思绪都被一声清脆的耳光打破,洛目惊恐的冲出门,她的眼前是红肿着脸伏坐在地上的白兰,还有狂躁的洛远华和他来不及放下的颤抖的手,时光好像定格了,三个人的一呼一吸都战战兢兢,洛目清晰地听到心里有什么东西碎了,破灭了她对于家庭的希望,眼角的泪干了,眼里的光灭了,然后心就死掉了。洛目慢慢走近扶起白兰,近乎是拖着和拉扯的姿势带着白兰离开,在转身的那一刻,洛远华突然叫住了洛目,此刻他竟是对洛目有些愧疚,不可否认的是,他虽受够了白兰但是还爱着洛目,洛目背对着洛远华没有停下脚步,她用尽了最后的力气说:“你走吧,我们不再需要你了。”

那天晚上洛目哭了一夜,空气中净是弥漫着撕心裂肺的痛楚和颤抖的窒息。

后来,洛远华不怎么会回家了,倒是白兰会出其不意的出现在洛远华的宴会上,公司的各个场所中,她偶尔表现出和洛远华的亲密状态,有时却又会在突然间遏制不住的发怒,夫妻间的深情戏码瞬间变得针锋相对,没有人知道她到底要干嘛?每当白兰这样折磨洛远华一次,她那天都会独自在家酗酒,一瓶又一瓶的伏加特威士忌甚至是红酒,混合着眼泪吞下去,又会在突然加大笑起来,突然间痛哭起来。

白兰的精神越来越变化无常,后来在洛目的陪伴下,约们约见了心理医生,再后来,白兰就离不开大把大把的精神性药物了。

纯白色的天干净的没有一丝杂质,家里的气息冷的令人颤抖,白兰蜷缩在窗边的沙发上上,她眼神游移精神恍惚,洛目照例在厨房里为白兰准备药和水,可能是水太烫了,洛目不小心摔碎了杯子,她赶紧蹲下去处理玻璃渣,光透过玻璃渣折射出的依旧是透明的光,哪里有会七色光,洛目看着手心的玻璃,觉得它好干净透明纯净,不像自己的生命一点一点的被黑暗侵蚀,在黑暗里这点光显得越发美丽,她想要抓住这份光亮,于是洛目一点一点的握紧了手,鲜红色的血液浸透了皮肤的纹理,然后一滴一滴的滑落,就像坠落黑暗的洛目一样,坠入无尽深渊。

第十二章

“这是我第一次发现洛目有伤害自己的行为。”白兰满脸懊悔的对沈默说。“我可能是世界上最拙劣最自私的母亲,我沉浸在自己的悲伤里,从来不知道洛洛她承担的东西不比我少,看到洛洛受伤的伤,我好生气,我居然没有想到去关心她心疼她,我只是一味的给她施压,我说,洛目,你看到了吗?洛远华他是有多绝情,我为他付出了一切包括我的人生,可他毫无犹疑的就抛弃了我们,你听着,你不要变成妈妈这个样子,妈妈保护不了你,你要变得强大起来,强大到没有人可以欺负你,一定要记住,你绝对不能为了男人放弃自己的未来,什么所谓的狗屁爱情,谁付出的多谁就输了。”说完这些白兰双手拂面,在指缝间哭出声来,而沈默除了递上自己的手帕之外什么也做不了。

“其实洛洛是一个活在文字里的孩子,如果让她自己选择未来,她一定会是一个很好的作家,这是洛洛的日记,她的文笔写的很隐晦,所以除了那些文字里沉重的忧伤外,我一无所知,现在我把日记交给你,或许它能帮助你,默儿,关于洛洛的事情,只能靠你了。”

白兰的话响在耳边,沈默看着手中的笔记本越发沉重起来,那天注定一夜无眠,晨光是在沈默合上日记最后一页的时候升起来的,那些娟秀的笔记刻画在棕黄色的牛皮纸上,满页满页如诗如画的文字流淌成星光,聚合成悲伤,可是末页鲜红的两个字分外刺眼,甚至他像针一样刺痛了沈默的心。

成钰,整本日记中唯一出现的一个名字,冥冥中沈默感觉这个人是他即要去揭晓的下一个秘密,这个秘密庞大隐秘却又至关重要,沈默感受到的不只是压力,还有下一个故事开始之前的威胁,同时他害怕自己亲自解开的这个故事,宣示着他不想看到的场面,还有他无法控制的结局。

第十三章

见到成钰时,他正在一家茶餐厅做服务生,算算他也应该是一个大二的学生了,趁着暑假的时间做兼职是很多大学生普遍的度假方式。沈默打量着这个清秀的少年,有着白皙的皮肤,深邃的眼眸,在和顾客店员的谈笑之间显得不卑不亢,他有着青春年少的气韵,良好近人的性格,和所有长相姣好教养不错的年轻人一样,虽然看起来优秀讨人喜欢,却也没有什么特别过人之处,如果不是因为洛目的关系,对于这样的年轻人,沈默可能看过一眼之后就忘记了吧。

“先生,请问您需要些什么?”“两杯黑咖啡。”“糖和奶都不需要吗?”“是的,如果可以麻烦加大一点浓度。”沈默不止一次在洛目的日记里看到关于黑咖啡的说辞,他的刻意而为之算是一点试探,而成钰的眼睛虽有迟疑但并无异样,同时他的脑海里一闪而过一杯杯高浓度的黑咖啡。

没过多久成钰便端来了咖啡,“先生请慢用。”

“成钰,可以聊聊吗?”沈默叫住了成钰,

“不好意思先生,我现在正在工作。不过你是怎么知道我的名字的?”成钰一脸诧异,开始对眼前这个男人防备起来,不过回绝时的语气不乏礼貌和委婉。

“可能我的要求非常冒昧,但是我希望你不要那么快拒绝我,至少听完我的来意,你叫成钰,是洛目的高中同学对吧,而我是洛目的哥哥,也是洛目的主治医生,你是唯一一个出现在洛目日记里的人,我想你们之间一定有很多我不知道的故事,我来找你就是想和你聊聊洛洛。”沈默不紧不慢的陈述到。

成钰的脸因为震惊而看起来僵硬,他坐到了沈默的对面,缓过神来他焦急的问道:“哥哥?医生?这是怎么回事?洛目她发生什么?”

“我也想知道洛洛发生了什么?这也是我今天来找你的目的。”沈默言辞犀利的反问到。

“两年了,我已经两年没有联系过她了,可是她在当年高考完就消失了,像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我找过她很久,都没有结果,后来我离开了这个城市去上大学,渐渐地就再也没有她的任何消息了。”成钰沮丧失神的说道。

“你找不到她是因为她生病了,病的很严重。两年前我从美国回到父亲的精神疗养院,接到的第一个病人就是洛洛,她当时患上了应激性躁郁症,她狂躁的症状出乎意料的严重,还出现了间歇性失忆的情况,这两年我一直在治疗她,现在她好了很多,不过依然还是有自闭的症状无法根除,我来找你就是想知道,在高考之前,不,应该说是你们的整个高中都发生了什么?”沈默将洛目的病情全盘托出,包括一些治疗的细节,洛目身体状况的变化过程,他想用这些来刺激成钰,击溃的他的防线唤起他的回忆,他想听到的是关于洛目的最真实彻底的故事。

躁郁症、失忆症、自闭症,这一个个字眼像是一块块巨石砸向了成钰,如此突如其来的大量的信息让他喘不过气来,她回忆里的那个女孩怎么会和这些字眼联系起来,成钰无法想象,当他在疯狂找寻她的时候,当他离开这座城市的时候,当他在大学里活的风采肆意的时候,原来洛目竟然在遭受着这么大的折磨和痛楚,她的哭她的笑她的痛都在平行时空里形成了讽刺的画面。

成钰面色灰白,却红了眼圈,他看着沈默放下了所有的戒备,他说:“我曾以为,我和洛目之间拥有最荒谬的感情,就算我们俩只是一场被人奚落的游戏,我们都应该会永远纠缠下去,因为我是真的爱过她。可惜,当时的我们都不配说爱。”

第十四章

时光轮回,当时年岁恍如昨日,齿轮逆转疾如光年,零落了一地的塔罗牌锁紧了命运,空洞的目光里仿佛看到了恍如隔世的温柔。

明天就是高中生活的第一天,洛目睡不着,她倚坐在落地窗前,手指拨弄着窗外深夜的灯火,她在想,这些明晃晃的窗口里都是一些怎样的人呢?会不会有一些人就是她明天即将要遇见相识的,而那些即将要闯入她生命里的人会带给她怎样的惊喜呢?想着想着她竟在窗边睡了一夜,第二天清晨走在学校的路上洛目都还觉得像走在梦里,脚下的步伐软绵绵的像踏在了云上,唯一让她觉得清晰的是颈脖间轻微的酸疼。

偌大的教室里吵吵闹闹,应和了夏末清晨的喧嚣,按照座位表洛目很快找到了自己的座位,领完书她便回到了自己的座位,此时旁边的位置还是空的。虽然内心是欣喜和期待的,但是天性害羞并且性格有些骄傲的洛目并没有主动的去认识其他同学,而是一个人在位置上整理着新书,没过一会一个男生坐在了洛目的旁边,洛目这才意识到原来这个人是自己的同桌。

从余光里她看到身边的这个男生,皮肤白净透明的超乎常人,颜色偏黄的发尖随着他的一呼一吸之间微微颤动,他笑起来的样子眼睛会眯成一条缝,是青春和阳光特有的样子,这个男生就是成钰,成钰也注意到了身边的洛目,一个看起来温柔娇俏眼睛里满满活力的女孩子,虽然坐在自己身边却又如水般的寂静,虽然洛目和成钰两人性格都还算开朗,但当时的他们都只是青涩的少男少女,羞于开口说一声你好,两个人虽然都显得毫不在意,但是余光里都无时无刻不在注意着身边的动静,心里也每时每刻准备着那开口的第一句话,青春的美好往往就在于那不言而喻的青涩情感,在于埋藏于心中汹涌的感受可以在相视的那一刻化作微微一笑的的情愫。

班主任是一个年轻胖胖的女人,言辞亲切笑起来很和蔼,还算是一个看起来让洛目心里暖暖的老师,班主任在讲台上简单的说几句之后就让大家自己开始晨读熟悉课本,接下来便是一节又一节昏天黑地的课程,高中三年是千军万马过独木桥是人人都知道的,不过刚刚开学就立刻投入紧张的学习中,所有人都还有些不太适应,参差不齐的读书声中夹杂着开学的兴奋,一些偷偷的谈笑声让原本喧嚣的教室更加嘈杂,成钰和洛目两人也拿出了书,有一句没一句的读着显然是心不在焉的,心中迫切的想去了解身边的这个人却又一个字也说不出,也不知是羞涩还是两人的骄傲让气氛略显尴尬,连两人的声音在狭小的空间里交错碰撞都能激起心里的一阵狂跳。

人生相识就像一场游戏,先走的那个人却不一定是走的最远的那个,不过总要有人先走,不然故事无法开局,在成钰和洛目的故事里,开局的那个人是成钰。

成钰故作随意的转过头看着洛目笑着问道:“嘿,你知道他们读的是哪里吗?”洛目抬起眼睛小小的回应了他一个微笑,轻轻的摇了摇头,没过多久成钰不死心的递过来一本英语书,指着一个单词问洛目,“嘿,你知道这个单词怎么读吗?”洛目还是微笑着摇摇头,这下成钰急了,声音也提高了半分,他半恼半笑的说:“嘿,你是只会摇头吗?”生性要强的洛目这下也顾不得什么害羞,她言辞伶俐的回到:“那你又是只会说嘿吗?”成钰一时间语塞,“你......”片刻之后两人不约而同地笑了起来,这笑声掩藏在读书声里若隐若现。“你好我叫成钰。”“你好,我叫洛目。”在这样一间教室里,在这座巨大的教学楼中,在这个庞大的世界中,在无数的相遇和别离中,因为是你所以这一刻最美丽。人生就是这样,有时候你刚好遇见谁就是谁了,这个人在你后来的人生里遇见的任何人都不能相提并论的。

每每回忆起两人相识的场景,洛目都会暖暖的笑起来,那是源于内心的最初的悸动,便是一生再也无法遇见的美丽。

 

第十五章

又是一年初夏的暖阳,芳菲的花草和成熟的枝叶,连风扬过卷起的尘埃都是欢脱的,一群青春正好的少男少女行走在一条乡间的小路上,阳光洒在他们的脸上,连滴落的汗水都是欣喜的味道。他们一行五个人,除了洛目和成钰外还有一男两女,男的叫秦昊,是成钰的好友,也是因为成钰的关系,洛目才和秦昊熟悉起来的,秦昊也属于那种长相姣好青春阳光的的男生,不过就是黑了点。那个稍微高一点的女生叫做齐婧,是一个自带光环的女王型女生,也是一个开了外挂式的学霸级人物,身材稍微胖胖的,长得不算丑但是也算不得好看。最后那个稍微瘦小的女生是左玥,左玥虽然是一行人中最矮的,但是她瘦弱的身材弥补了这个缺陷,加上大眼睛和尖下巴绝对是一个网红苗子,不过她这不是整的,是天生的。

他们五个人算是班里关系最为的紧密的,不管是组团学习还是嬉笑玩闹他们五个人都经常在一起,秦昊常常笑说他们是雷打不动的五人组,要不以后就靠着这个组合出道,趁着年轻红一把。说起他们组合的机缘倒也是最普通不过了,洛目和成钰是同桌,秦昊和齐婧是同桌,而成钰和秦昊是死党,这四个人走在一起倒是没话说的,对于左玥的加入倒是有一番渊源。

记得那是一个周六的下午,成钰和洛目一起到等一等吃下午茶,等一等是他们常去的甜品店,等一等的甜品是洛目最喜欢的,但洛目更喜欢的是等一等有个性的经营手法,在这家店里每一种甜品每天都只限量买,若是卖完了就得等第二天再来了,若是顾客非要当天吃上那份甜品,那就得回答老板提出的一个问题,若是老板满意了甜品自然吃定了,那若是老板不满意不仅吃不到甜品还得罚上一杯高浓度的黑咖啡。而不巧的是,今天洛目想要吃的樱花慕斯卖完了,于是两人决定赌一把。

在靠窗的一张小木桌上,洛目和成钰相对而坐,桌上摆着一张微黄的纸,娟秀的字迹写的是四个大字:何为有味。两人都不说话,各自都在冥思苦想着,有味?何为有味?洛目早就听闻等一等的问题很特别,今天算是见识了,不过她不能认输,不然甜品没吃到,还要喝下一大杯黑咖啡,想想都胃疼。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旁边的客人换了一轮又一轮,老板已经端着黑咖啡来到了洛目和成钰的面前了,“怎么?两位还没想出来吗?”“老板,你这问题也太难了吧,要不你给个提示?”洛目乖巧的朝着老板撒娇,“算了,你还是乖乖喝下这杯黑咖啡吧,想吃慕斯就明天早点来咯。”老板脸上露出得意的微笑,顺势递上了黑咖啡,洛目面露难色,成钰拿过杯子宠溺的说:“算了吧,黑咖啡我帮你喝了,不然等你胃疼起来有你好受的。”“不行,我要自己喝。”“听话,不要任性。”

就在两人争执不下的时候一个女生悄无声息的来到了他们旁边,“清欢,是清欢对吗?老板”“左玥,怎么是你?”洛目和成钰几乎同时叫出她的名字,“我一直都在,只是你们没看到而已。”左玥朝着两人笑笑,又转向老板说:“老板,我的答案对吗?”等一等的老板满意的笑起来说:“人间有味是清欢,小姑娘你算是答对了,不过既然是你答对了,这樱花慕斯就该是你的,他们俩虽然免了这黑咖啡,却也还是吃不到我的甜品。”洛目则在一边懊悔不已,想想自己平日里也算是看书不少,怎么要用的时候就是转不过弯呢,不过没想到的是,左玥将这份甜品送给了她。

那天下午,从这份甜品开始,三个人聊的不亦乐乎,从等一等开始,左玥和洛目和成钰和五人组从此连上了割不断的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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