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三人风餐露宿,穿山越岭,尽拣小路而行,又行了五日,远远就看见黄河渡口。渡过了黄河就进入延州地界,那里都是种谔的地盘,相对会安全,听见磅礴的河水隆隆东去,连日来紧张的林啸风稍稍松了口气。
正在这时,身后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一队骑士朝林啸风急驰而来。林啸风知道不好,跳下马来,把王伦交给王伯,说:“快走,渡过黄河找种谔将军。”不由分说,一掌击在王伯马臀上,那马吃痛,一溜烟奔渡口而去。
林啸风重新回到马背,从身后解下自己的铜棍,寻个紧要的道口,静等追兵到来。
片刻那队骑士已到了近前,见林啸风挡住了官道,纷纷勒住缰绳分列两侧,闪出为首一人上前搭话。
那人道:“前面可是林总教头?鄙人郝连定,请总教头让路。”
林啸风听郝连定叫出自己名字,心中暗暗叫苦,此人是西夏一品堂主,对自己了如指掌,不知安排下怎样的埋伏,这次恐怕和王伯都要遭此人毒手,自己死不足惜,但燕王一脉就断送在自己手中,愧对朝廷忠良数十年心血,于心不安。
想到此处,林啸风在马上拱手道:“久闻郝连堂主大名,我朝与西夏战火平息,不知堂主到此处所为何事?”
郝连定知他想拖延时间,微微一笑,说道:”教头心中明白,我们各为其主,又何必装糊涂,你让开一条路,我们自去寻人,相安无事,否则,明年今日就是你的周年。”
林啸风哈哈大笑,道:“自古只有主忧臣死,岂能卖主求荣?你等化外之民,平素侵我国土,杀我国民,如今竟敢在我大宋天朝圣地上猖狂,焉能容你。今日相逢,你我在此决个胜负,也不虚此行。”
郝连定冷笑一声,道:“什么天朝圣地?若不是你朝达官勾结辽国显贵来西夏苦苦哀求,老夫还不愿干这些骨肉相残的下流勾当。我族千百年来本是逐草而迁的牧民,朝放马羊,暮宿塞上,悠然自得,你中原国主派兵霸占草场,要我族为奴为婢,这才引发几百年的战争,你朝皇族自相残杀,官吏平庸无能,国人苟延残喘,我族人视尔等猪狗不如,耻于同尔等共存于天地。多说无益,出招吧。”
郝连定说罢从得胜钩上摘下象鼻刀,横卧在手,催马向前,直冲林啸风扑来,二人相距不到四丈,郝连定突的举起大刀,砸向林啸风的前额。林啸风铜棍向外一磕,反手棍扫千军,朝郝连定前胸打来。郝连定吸一口气,连人带马侧身躲开,手中刀自下朝林啸风左肩撩去。说时迟,那时快两人已在马上战了五十几个回合不分胜负。
林啸风是八十万禁军总教头,平日里手下难得有走的上十来个回合的将军。今天遇上强劲对手,又惦记王伯父子安危,手上加了十分谨慎。郝连定平时也自视极高,一般不与人动手,都是手下打发,今天事关重大,才头一个出马对仗,只想速战速决,谁知久攻不下,心里很是着急。于是郝连定圈马往外一带,跳出战圈,象鼻刀斜指着林啸风。说道:“林啸风,念你一身武艺来之不易,今日让开一条路,各自作罢,否则后悔莫及。”
林啸风也知道二虎相争,必有一伤,但今天无论如何也要死守此处,让王伯父子赢得渡河时间,于是说:“郝连定,我敬你也是英雄,可惜你我各为其主,今日就算你人多势众,我也只能以死相拼了。”
郝连定点点头:“好汉子,今日便与你生死相决,我方若有一人上前相帮,就算我输。”
再次催马,二人再次战成一团。这回郝连定招招凶狠,全部都是拼命的路数。林啸风守住门户,正是任你狂风骤雨,这边水泼不进。
二人又打了八十个回合,林啸风看见郝连定右边身形露个破绽,使了个饿虎扑羊,铜棍笔直朝郝连定右胸捅去。
只听见当的一声巨响,郝连定护身铁甲被铜棍打上,一口血立刻喷出。林啸风还没来得及高兴,就觉左臂一麻,已经刺入一根毒针。
郝连定面露苦笑,不敢开口说话,林啸风却知道他是用了两败俱伤之计,拼着受自己一棍,偷施毒针伤人。此时再没有时间防守了,只有在毒发之前杀光对手,林啸风一声断喝,跳下马来,手上使出八卦棍法。
只见他虚点一棍,笼罩四方,脚踩八卦,全是攻招。进身大取、退步撩阴、芙蓉滴露、青柳垂丝、金鸡独立、半月冲霄、青蛇扑面、毒蟒潜踪,一棍棍打将过来。
郝连定偷袭得手,暗自庆幸,正想拨马逃跑,静候林啸风毒发,谁知林啸风疯了一样扑将过来,铜棍已经把自己罩住,他胸口有伤,行动不便,瞬间右腿又中一棍,被打下马来,后脑落地,当即死去。郝连定的随从一看,连忙上前来击杀林啸风。
此时只听得马蹄声起,一路军队自渡口奔来,为首一员虎将,手攥钢枪,却是种师道。当年种师道护送范仲淹遗体进京,林啸风与他相熟,此刻见面,王伯父子定是已安然无恙。林啸风舒了口气,只觉左臂全麻,已无知觉,干脆扔了铜棍,席地而坐。
种师道钢枪一指,口中只蹦出一个杀字。众将官随着他蜂拥而上,直扑西夏骑士。一人来到林啸风跟前,跳下马来,说:“总教头怎么了?王家父子已经接到军中,再无危险。”
林啸风认得是范纯仁,面露微笑,道:“范公子,林某幸不辱命,可以下去见包大人了。”
范纯仁见他面色苍白,已无血色,大声喊道:“教头伤在何处?军医,军医!过来救人。”
林啸风右手拉住范纯仁,道:“刚才动了真气,毒已攻心,没用了,烦请公子给我娘子带句口信。若生男儿,取名林冲,送到御拳馆,交给周侗。把我和郝连定葬在一起,他也是个英雄,九泉之下,我们都不会寂寞了。”
说完双眼紧闭,再没有醒来,只有右手还紧紧抓着范纯仁的衣襟。
战斗很快结束,一品堂全军覆没,无一生还。范纯仁松开林啸风,含泪为他整理衣裳,种师道命人裹上郝连定的遗体,和林啸风一起带回军中。
网友评论
我一边看电视一边写。
忠良林啸风,
孤胆战奸雄。
手刃敌酋首,
英灵浩气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