窅娘:南风知我意

作者: 芰荷一枝 | 来源:发表于2020-02-25 19:40 被阅读0次

    南唐花月正春风

    江南可采莲,莲叶何田田。江南的莲,开起来韵韵有致,亭亭生动,就好像窅娘最擅长跳的那支《采莲曲》一般。

    十六岁的那年,作为舞姬的窅娘被选入皇宫。那时的窅娘还不叫窅娘,只是因为自己不同寻常的长相,她引起了天子,也就是如今的国主李煜的注意。

    端坐在堂上的国主李煜气宇轩昂,虽然衣饰华丽繁复,但眉宇之间仍可见文人的气质,淡然儒雅,风度翩翩。李煜单独召见窅娘,是因为这个女子,有着不同于中原人的长相,她卷发,高鼻梁,浓眉,大眼,尤其是那双深凹却独具风情的眼睛,让李煜分外难忘,也因此给她赐名为“窅娘”。

    在南唐的那段日子,是窅娘一生中难忘的光阴。南唐的山温,水软,宫廷里风月无边,歌舞升平,而窅娘的舞,跳的又是极好的,让很多人不得不暗生羡慕。

    一舞盈盈散绮霞

    “一重山,两重山,山远天高烟水寒。相思枫叶丹……”舞姬的舞姿翩翩如蝶,而配乐的词,则是国主新作的一首《长相思令》。从宫廷到教坊,国主的词作总是一问世便会成为新宠,而每每听到和国主有关的消息,窅娘都不免多留意几分。

    窅娘知道,李煜不仅才华出众,他和两位皇后的爱情,同样让人羡慕。她听过的那首著名的《霓裳羽衣曲》,便是国主和先皇后周娥皇两人搜集整理残谱而成的,犹记那时琵琶铮铮,他们二人顾盼有情。后来,娥皇病逝,国主迎娶了她的妹妹周嘉敏,据说,那袭盈盈的天水碧衣衫,便是国主和小周后意外获得的。

    偶尔在跳舞时,窅娘会用布帛将脚裹好,这样一来,双脚如新月弯弯,跳起舞来更是轻盈灵动。窅娘心想,这双小脚,一定会给国主留下些许印象吧。而李煜也确实喜欢窅娘的舞蹈,还为她打造了一个黄金的莲花台。金色的莲花台很是耀眼华丽,让窅娘的心也好似沐浴在三月春风中。

    最是仓皇辞庙日

    没曾想到,亡国的日子,来的竟是那样快。

    窅娘见过李煜因为失去妻儿悲伤不已的样子,见过他因为宋军步步紧逼而愁眉不展的样子,可眼前李煜的仓皇失措,还是让窅娘的心狠狠地被揪疼了。出城的那日,李煜对着宫娥流了一夜的泪,耳畔的丝竹奏着别离的悲歌,城外宋军已是驻守在外。窅娘知道,此次国主前往宋都汴京,定再无归期。

    李煜和小周后行在前头,窅娘跟随在后。李煜苦苦劝窅娘,不要跟着他们去汴京,他知道在宋朝的土地里境遇艰难,生死难猜,又何必拉无辜的人下水,可是窅娘执意不从,她身着白衫纱帽,跟着浩荡的人群,永远离开了记忆中的南唐——如今的故国。

    此生只为一人去

    汴京比金陵冷得多,新上任的宋帝赵光义,和他哥哥赵匡胤相比,手段更是阴冷残酷得多。据传,赵光义强行临幸了小周后时,还找人用画临摹下来。在赵光义的手里,李煜的生活想必越发艰难。

    那年七月初七,纤云弄巧,飞星传恨,大宋宫殿内灯火辉煌。窅娘清楚记得,七夕便是国主李煜的生辰。偏偏这时赵光义传召,让窅娘为他挑一支金莲舞。

    窅娘知道,无论跳不跳这场舞,她都逃不过赵光义的摆布。可她心里只有李煜一人,她的舞,也只为那个叫重光的男子而跳。

    高高的莲花台华丽依旧,一袭纱衣的窅娘立在莲花台上。她依旧舞姿翩翩,步步生莲,跳起来如凌波踏浪,美不胜收,只是一直不肯回过身来面对赵光义,赵光义的呵斥恼怒也置之不理。

    “国主,今天是您四十一岁大寿,窅娘为您跳金莲舞祝寿!”窅娘始终面向东南方,而东南方,便是李煜居住的地方。

    一语言罢,只见一女子落入了莲花池池中,水浪溅起了白浪重重。那个只为李煜一人跳舞的女子,那个名叫窅娘的女子,无论是生是死,都只追随一人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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