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是一种很奇怪的动物，有时候明明很想哭，却没有眼泪，有时候明明不想哭，却止不住泪。
生雄甘地说：就是因为自己非常怕死，所以才会对别人的死亡流下眼泪。
01
哭了一下午，等现在心情平静一下之后，我开始思考在伯伯去世这件事中，我的角色、行动和心路历程。
周日晚上，我正和姐姐视频聊天的时候，她说她刚才和老爸聊天，但聊到一半大堂哥给他打电话，说是有急事，然后挂断了。
我说，大概是伯伯的事儿，她说她也猜到了。
周一早上，八点过五分，我关掉电脑，顺边看了一眼手机，有一未接来电，是我姐的。回拨电话的时候，我猜到是前一天晚上两个人提到的事情，果不其然。
得亏，我提前和老公沟通，所以很快我和姐姐达成共识：老公请假在家看孩子，我当天高铁来回，她去车站接上我，然后直接开车一个小时到家。
最后，她不忘让我给老爸打个电话，说是知道大哥打电话的事儿，有点担心。她的考虑是既然老爸能问她，要是最近期末考试太忙，时间不允许的话，就过年回家一趟，那么，老爸一定不会通知我的。
老爸接起电话的第一句是，你伯伯昨天晚上没了，我想孩子小，家里又冷，川（老公名字）又回不来，你也就别带孩子折腾了。我说，我应该回去，这跟婚娶不一样，他能请假看孩子，我看着安排吧。这句话算是给他的一颗定心丸。
整个过程，前后半个小时，我一滴眼泪都没有。
02
周一下午，大堂哥家侄女给我发微信说这事儿，我们两差4岁，家里孩子大小差1岁，所以感情一直很好，联系也最多。我告诉她我周四坐火车回去。
到这个时候，我还是没有流泪。确切说，到今天之前，关于伯伯去世这件事情，我是一滴眼泪都没有掉。
没过多久，二姐和老妈打电话不让我回去，我一开始还争辩几句，后来感觉到态度异常强硬，我也放弃了。即将有求于人的时候后，我也懦弱了一把。
答应她们不回去的时候，我的声音有点哽咽。但这不是为了伯伯，而是因为老妈她们的态度，包括晚上让老公退票的时候，我也一直说的是，强势家长和姐姐根本不尊重我，她们都不问问我的真实想法，这就是家里老小的悲哀，但我还是没眼泪。
周二，周三，日子就像普通的日子一样过，我还是在家看孩子，看书，写文，看电影，并没有感到亲人离开的悲痛。
周三上午，我给侄女发信息，解释说因为孩子有点小感冒，一直粘着我，我就不回去了。晚上，我给姐姐发微信，把我跟侄女联系的前前后后的事儿说了一下，我是猜测到她们见面后会聊起我，或者其他亲戚看不到我了会问我的情况。我不想伤害大哥和侄女，所以谎话也要说圆了。
03
今天，周四，也是伯伯去世的第五天。
早上，参加的每日复盘活动打卡，我写下今天第一件重要的事情是：带着感恩的心写一篇悼念伯父的文章，也就是今天下午写完的文章。到此时，我还是没哭。
但，孩子睡着了，我打开电脑，写下题目的时候后，眼泪就开始不争气了，随着我敲字的速度，眼泪越来越多。
十一点半，老公回来的时候，我以为是送快递的，当我开门的时候，明显感觉到北风把脸上的眼泪吹干了。
老公叫我吃饭的时候，我还有一部分没写完。我没搭理他，只是一边流着泪一边写我的文字。敲完最后一个字，我关上电脑，做在饭桌前，却感觉如鲠在喉，根本吃不下去什么东西，就那样边哭边扒拉几口饭。
回到写字桌去修改文章的时候，我的眼泪就没有停止。可以说，整个下午，我都是在哭泣中度过的，声音或大或小，眼泪多一阵少一阵。到五点半，老公下班回来，问起我昨天预定期刊的事情，我才停住眼泪。
其实，昨天的时候，我有在问自己，为什么我没有眼泪？难道是我不想念伯伯吗？好像不是。我想起，妈妈的奶奶去世那年的事情，9岁的我参加完期末考试后直接去姥爷家，我跟表姐在沙发上聊上午考试的事儿，突然听到妈妈和姨妈扯着嗓子的哭声，才知道太姥姥刚才去世了。
然后，大家都开始哭了，我不知道我是还沉浸在考试中，还是怎么了，我当时也很难受，但是就是没有眼泪。但是，在太姥姥下葬那天，送殡的路上，我哭了，很伤心。
我想，我可能与上一次的情形一样。事实上，今天，虽然没能去葬礼现场，我确实哭得一塌糊涂。
05
而我上次一塌糊涂的哭，已经是去年五月份的事情了。
怀孕两个多月的时候，有一天突然接到家里电话说，大嫂（大堂哥的媳妇）没了。挂了电话，我拼命地想忍住，可眼泪就是不由我控制，我能感觉到当时好自己整个胸腔都是堵得慌。
那几天，老公一直劝我，别哭，保胎阶段，孩子最重要，可我只要想起大嫂，想起她以前的音容笑貌，我就控制不住自己。
葬礼的前一天晚上，我给大哥打电话，说我在南方出差，就不回去了。大哥说理解我，我不知道是因为不能送大嫂最后一程，还是因为我的谎言，大哥安慰我的话让我哭得更凶了，隔着卧室，在客厅的老公都被吓到了。
直到大嫂去世后几天，我只要想起她，就还是哭。她是我去世的亲人中，我想念时间最长的一个。
有时候，我在想，或许，我对大嫂的思念，更多的源于我的内疚吧。
出生那年姥姥去世，7岁时奶奶去世，14岁时爷爷去世，21岁时姥爷去世，30岁时姨夫去世，35岁时大嫂去世。这是我一直不敢面对这一组数字，我总害怕自己是哪个不祥之人。
在大嫂去世前一年冬天，我带经常头疼的妈妈去医院检查的时候，查处了脑部动脉血管瘤，当时有一阵我都快抑郁了，妈妈还没看到我怀孕生子，她不可以离开。直到大嫂去世，我的心里突然不那么难受了。
06
伯伯的去世，让我对哪一组数字彻底不害怕了。
伯伯今年整80岁。从年初查出肾功能衰竭开始，住了两次医院，第一次是春天住了一个半月，第二次是秋天住了两个月。而进入冬天之后，他就起不来床，所以大家对他的离开是有所预料的。
就在昨天想起太姥姥的时候，我想起来她去世那年我9岁。也就是说，亲人去世的时间只是巧合而已，而且既有爷爷家这边的，也有姥姥家那边的，更有姨夫和大嫂这种有亲情而无血缘的亲人。
最近，我在构思一片仪式感的文字。或许，写下这篇文字，也是对我心魔进行驱逐的一个仪式吧。
齐悦梦想大型社群，第38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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