枝小小的脑袋充斥着胡思乱想,当她沉沉地睡去时,两行清亮的泪水缓缓地流出……
枝无助的大眼,死死地盯着纸糊的天棚,两只手紧紧地抓着写给爸爸的信,她不懂什么叫遗书。
敬爱的爸爸:我从昨晚开始流血,原以为一会就好了,可是今天早晨醒来血还在流,我想我就要死了,我知道古丽的妈妈就是流了好多血,花了好多钱最后还是死了。母亲不在的这几年,您既当爹又当妈,拉扯着我和哥哥不容易,每个月还要给远在老家的爷爷奶奶寄生活费。以后,您的负担就会轻一点。我死后不知道能不能看到妈妈,不知道妈妈现在活得怎么样?以后我就会和妈妈一样待在北山的南半坡了,爸,您会把我和妈妈埋在一起不?我虽说总是惹您老人家不开心,请您看在父女一场的情分上,把我埋在妈妈的身边,我想她了,也能照顾她了,真的……还有,先别告诉爷爷奶奶,他们年纪大了……
不知什么时候,小小的窗户已被蒙上了一层厚厚的蛛网,一只诺大的蜘蛛盘踞在中间,张牙舞爪,仿佛在无情地撕扯着傍晚的阳光。房间里,沉闷而湿热的空气紧紧包裹着枝瘦高的身躯。
枝静静地躺着,一动不动。这样,或许自己不会很快死去,或许还能等到爸爸他们回来。
爸爸,田阿姨,哥哥,李校长,徐老师,小沪新,小伙伴们,北山,小水渠,小树林,别了,谢谢你们这些年来一直陪伴着我,关心和爱护我。丁红军,对不起,撞坏你的风车,我真的不是故意的。田阿姨,您收到我的信了吗,如果您能原谅我的无知,您就回来吧,爸爸需要您,哥哥需要您,我是见不着您了,如果您愿意,来生,我做你的女儿。
枝小小的脑袋充斥着胡思乱想,当她沉沉地睡去时,两行清亮的泪水缓缓地流出……
盐湖纪事(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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