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月明)
真正似幻的景,莫过于雪晴的江南。
两日前所未遇的大雪,第三日却是响晴的天,日色的暖意教雪绒零落难支,化作涓涓春水。黄昏时分,阳光渐渐的隐了,凉气渗上来,依然有五六成的残雪,随意铺撒在江南轮廓柔和的群峦,明明暗暗,随浅随深。明的是洁白的雪,暗的是黛青的树林和峰的阴影,织一匹本色挑花的锦,和着脉脉的长河的水,绵延出各色幽郁的妩媚,似静而动,将行又止,欲语还休。沿江行车,淡墨的《富春山居图》在身边亦近亦远,迤逦展开----雪晴的江南,花冠不整,衣袂沁凉;江南的晴雪,蕴润凝寒,将落犹成半面妆。
翌日清晨,湖边,有雪的融入和净化,齐岸的湖水清澈明冽,山浓绿,天淡青,调作翡翠一样的水色,不知深有几许。遥见湖对岸的水下,有山脚人家的白雪屋顶倒映,静默雍容,无一丝杂质和波痕,“新妇起严妆”,大抵如此。墨绿的鱼网织得很顺,密密挨着,晾在湖坝的斜坡,浑厚的绿里,更显浮漂白得耀眼,恰如一线明珠。衰草上一簇一簇的残雪,是滴落的琥珀零星斑驳。脚踏上草面,一轻再轻,只怕带起风尘,弄脏了雪,也怕带起风声,吵扰了湖。太阳未起,没有水气,也没有烟,没有鸟,也看不到鱼。只有眼睛,在湖面和林间随心驻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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