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飘进曹副社长的办公室,看见他像往常那样,坐在办公桌旁,脸隐没在阴影中。阳光斜斜地从拉窗照进来,透过捉摸不定的迷蒙烟气,被堆放的文件、书报卷起的边角打乱,变成一幅缓慢流淌的杂乱图案,一直延伸到他的桌脚。
深褐色的书柜里,摆满了蒙着灰尘的书籍,透过玻璃门,能看到《1998年获奖新闻选集》、《采访与通讯》,里面挤满了这种发黄了的书,只要随便翻开一页,一股淡淡的带着陈旧枯草味道的干燥气息就会扑鼻而来。
不知什么缘故,这个孤单的身影使本来紧凑的办公室显得空落寂寥,好像这间屋子从来没有过激烈的讨论、没看过围坐畅谈的同事、没听过红色座机滴滴响个不停的电话声和话筒这边透着热情洋溢的指导新人修改稿件的谈话声。
尽管对面的墙壁上LG液晶电视不停闪动着画面,放出cctv-13胡蝶若有若无的播报声,窗外时不时传来士兵操练的口号声,这里却弥漫着一种安宁和缓的气氛,像极了傍晚的钢琴琴房。有那么一会儿,我的思绪随着飘过曹副白鬓的眼升腾 、舒展,这个深秋金色的下午,整个政治部大院儿,似乎只有一处隐蔽的场所,能躲过所有的烦恼与忧愁,那就是这间办公室。墙上雨水泡开了刮大白,松木的茶几腿油漆已经剥落,沙发坐垫伤痕累累,一摞一摞高矮不同的稿件在茶几上下像浦东新区拔地而起的CBD,一缕阳光落在稿纸上,描出了明晃晃带着光晕的轮廓,像某种神圣的书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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