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婉茹眼里喷钉子似的盯着林如海,冷哼一声,发动了毒舌功:“林副社长,今天好兴致,没去办公室关心一下新来的小学妹?”
林如海仗着有几分帅气,多金又有才华,借指导工作之名和几个女部员闹过绯闻。岳婉茹亲眼看见林如海在办公室里捉着莫芳芳的手教她打字,动作轻薄,言语秽俗。经过岳婉茹加料后,传到别人耳朵里成了小儿不宜的场面。传闻沸沸扬扬,真真假假说不清,为息事宁人消除影响,社里劝离了莫芳芳。
这笔风流债有辱斯文,是林如海讳莫如深的软肋。
岳婉茹真是个合格的冤家,知道戳他哪里才会痛。
提及此事,林如海立刻炸了毛,像只喷火器对准岳婉茹。
脏话到了嘴边,硬是让林如海压住了,他瞟到在一旁表情无辜的晓婵。转念想当面撕破脸,不但显得格调不高,心胸狭窄,而且正中岳婉茹下怀。
说服内心狂躁的小人,林如海略低头,川剧变脸般勾唇一笑。
“婉茹,我们之间误会太深,我一直想找个机会向你解释清楚,树一敌不如交一友。”
“假惺惺。”尽管听着想吐,但人已服软,岳婉茹心里还是有几分小人得志的忘我。看似面不改色,但眼角的微表情仍然出卖了她。
林老狐狸察觉到后,继续不要脸地谄媚。
“我真心喜欢你这种直来直去的性格,这种性格的人有个天大的优点,生气快,消气也快。”
哟,看不出这张臭嘴里还能说出这么耐听的话。
明知是黄鼠狼给鸡拜年,但这黄鼠狼的说辞还蛮受听的。岳婉茹高傲地瞥了他一眼,火气消了一半,仍心有防备。
林如海展眉道:“婉茹,今天就让书忱社长做个见证,我想郑重地向你说声对不起,之前怪我小肚鸡肠,没有容人之量。”
这么低三下四的话居然从林如海口中说出来,岳婉茹惊讶得直发愣。这见风使舵溜须拍马的本领,需要多厚的脸皮才能练成。
“如果你不嫌弃,中午这顿饭我请,以此来表达我的诚意。你说好不好,婉茹。”
“好......”
岳婉茹狐疑,警惕地瞟了瞟林如海,好字才吐了一半,林如海便叫来服务员,在菜单上挑最贵的点了六菜一汤。
富二代就是富二代,服务员确认了菜单,报了总价,一共四百五十六块。林如海随手从钱包了抽了五张崭新的百元钞,递给服务员:“菜上快点,钱不用找了。”
吃人嘴软,岳婉茹态度温和了许多,应景笑着:“其实我这人也没有隔夜仇。”
在一旁为两人捏了把汗的晓婵见气氛缓和,终于松了口气,眉开眼笑。
“阿茹,其实林师兄也没有你说得那么不好。”
林如海的一系列即兴表演,其实是为了取悦身边的红颜。听到晓婵在为自己美言,自得地扬眉。
“哎呀,你看我,只顾着给婉茹赔不是,把小师妹晾到一边了。”
晓婵颔首莞尔一笑,朝右边让了一个位置,柔声道:“林师兄,你坐这里吧,我去给你要一副碗筷来。”
等她回来时,林如海已经自作主插在余书忱和她的位置中间坐下来。
她把碗筷安放在林如海面前,帮他斟上饮料,弯眉浅笑。
林如海悠然端起杯子,仔细欣赏了一番,把杯口伸到嘴边,轻轻呷了一口。他为自己赢得晓婵的亲近而得意,尤其是在余书忱面前,把原本全部属于他的厚爱抢夺过来。
余书忱在一旁不以为意地自斟自饮,暗自为林如海和岳婉茹冰释前嫌高兴。
像林如海这样的才貌不俗且多金的男生,要找一个身材和颜值胜过易晓婵许多倍的女人,简单得就像去菜市场买颗白菜。他之所以费尽心机接近易晓婵并且博得她的好感,是为了争口气,用事实证明他想得到的东西,就一定能得到。
他为文学社付出太多,可社长对余书忱毫无原则的偏护让他失去了本以为唾手可得的社长大位。从小到大,他都一直赢,所以,这一次他决不善罢甘休。
为了认识晓婵,林如海把演技发挥到极致。晓婵独自在食堂吃早餐,她一边喝着牛奶一边翻看漫画。
林如海坐在她对面,连续吃了三碗热干面,直到第四碗的时候,晓婵终于忍不住开口跟他搭讪。
“这位同学,你是饿坏了吗?怎么吃这么多。”
他故作陶醉状:“我实在找不到其他理由,能坐在这里多看你几眼。”
“呵呵,我有那么好看吗?”
晓婵抬起头,势必让他看个够,一双媚眼甚是勾魂。
“我叫林如海,你是我在d大食堂见过的最让人过目难忘的女生。”
“啊,你就是林如海,我读过你的诗。”
在d大,林如海声名在外。
对于情场老手的林如海,如何花言巧语俘获芳心,早已轻车熟路。
不多时,两人聊热络了,他问她要电话号码。
这时,岳婉茹突然出现,指着林如海的鼻尖骂道:“好色之徒,无耻至极!”见林如海盯着晓婵目不转睛,岳婉茹甚为不满。
林如海明知她们之间的关系,故意装无辜。
“人皆有爱美之心。”
“你这是好色。”
“君子好色而不淫。”
“你还不淫?灼灼淫光似剪刀。”
“阿茹,干吗这么说林师兄呢?”
岳婉茹拉起晓婵就走,晓婵不明就里,不停地问。
“素素,那个林如海,是你社长哥哥的死对头,无耻好色,别跟他来往。”
“我觉得他没你说的那么讨厌啊。”
“反正要少搭理他,你太单纯。”
第二天,林如海拨通了晓婵的电话。
晓婵在樟园路左边第三棵树下等余书忱,他们昨天约好了在那里见面。晓婵纳闷为什么选这个奇怪的地方见面,像特务接头似的。余书忱说他在教一楼看书,窗口正好对着樟园路左边第三棵树。
“易师妹,真的是你吗?哎,真是皇天不负苦心人,第99次终于让我蒙对了。”
听林如海欣喜若狂的语气,晓婵大吃一惊,昨天给他的电话号码只有前9位,其实是为了委婉地让他知难而退,没想到他竟然这么轴。
林如海才不会这么傻,他早通过在d大绵密的关系网打听到晓婵在广播台工作,并拿到了她的电话号码。
“林师兄,我不是有意针对你,只是阿茹.....”
“师妹,如果今生注定只能与你擦肩而过,那将是我一生都无法弥补的缺憾。”
突如其来的告白,让晓婵招架不住,一时心乱无语。
幸好余书忱及时出现在她面前,她如得救般迎上去。
林如海在电话里听见两人热情寒暄的声音,晓婵对余书忱带给她的见面礼惊喜过望,幸福得一塌糊涂。她把所有专注都投向余书忱,竟然忽略了捏在手里正在接通的电话。过了几分钟,听筒里传来一阵哧啦啦的嘈杂声,接着嘟嘟嘟的挂断声让林如海仿佛被浇了一桶凉水,心都凉透了。
在她心中,自己不及余书忱十分之一。
此后多次相处,林如海觉察出晓婵对自己印象并不好。他心里忖道,自以为毫无破绽,结果仍无法赢得好感,其中必有蹊跷。晓婵常把岳婉茹挂在嘴边,想必和她在背地里恶意中伤脱不了干系。
和岳婉茹主动改善关系后,晓婵的态度大为好转,林如海心里有了谱。
餐间,林如海大献殷情,给两位美女夹菜,菜凉了去热,汤咸了去换,盈盈笑脸,无微不至。
余书忱胃口不佳,晓婵嘘寒问暖,特意给他加了一份开胃的小菜。
岳婉茹胡吃海喝,但总觉得哪里不对。
饭后林如海提议由他请客去看电影,其余三人表示没有兴趣,林如海只好悻悻告辞。
回去的路上,岳婉茹一路自言自语,连杀父大仇都能一笔勾销,这小子绝非等闲。
2005年5月5日,星期五,天气阴。
“林师兄今天下午在广播台楼下等我,要送我一颗施华洛世奇水晶。我知道那颗水晶的寓意是一见倾心,我也明白林师兄的用心,他想用这颗水晶换走我的心。我想把这些都告诉社长哥哥,可是我们之间这样晦暗不明,告诉他后会怎样呢?我担心他会伤心不快,更担心他会满不在乎。哎,想得我心痛,再痛又得吃药了。再过三天是我十九岁生日,但愿社长哥哥不会忘掉。”
晓婵十九岁生日那天,余书忱和岳婉茹都在为新一期问花杂志按时出版加班,林如海在丹枫园顶层的多功能厅为她办了一场阔气的生日派对。尽管她是派对的主角,但是她心猿意马,感觉周遭一切与己无关。
在这一天的日记里,晓婵寥寥数字描绘心情:“原本无限期待的一天,却过得无比惨淡。”
这行字笔迹略显凌乱,书写时太用力,笔尖几次刺穿纸张。
她柔弱的外表包裹坚强,明明失落,却让人觉不出。
岳婉茹并未发现她的异样,只是拿出早已备好的礼物送给他,哄她开心。此后风平浪静,她对余书忱没有半点怨言,生活一切如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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