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书的时候,脑子里总会突然蹦出一些跳脱的事情来。今天,我想到一个朋友。
她是朋友,也是天使。她是一个很热烈的人,欢乐,有趣,活泼,可爱,很多平常赞美人的词语用在她身上不会觉得有不搭的感觉。
我有一个朋友,曾经笑闹世界,
如今与上帝同座饮茶。
生前骨癌痛苦万分,死后墓前悲凉无比。
我有一个朋友,1998年生,2012年随风而逝。一生不过十四五光年。
是什么时候呢?是微风吹过铃铛,草地结满鲜花。是阳光洒落树叶投下的剪影。一个平常的下午,天气却好的不像话。2009年,生命中注定的遇见。
一个热情,聪明,即使在玩心大发的年纪也闪耀着天分的女孩子,这样的小姑娘谁不喜欢呢。她是一个我现在想起来嘴角都会不自觉勾起来的女孩子。
我曾经一度很自卑,别人自卑的表现是不说话,鲜少与别人交流,而我却不是,我是越自卑越胆怯越要张牙舞爪,害怕别人看破自己的虚张声势。到现在我仍自卑,但并不如年少时的强烈,每次很胆怯的时候,每次很难过的时候,我总是会莫名的想起这个朋友,想着,有什么好难过的,你现在好歹还活着。这样想着,然后,就更加难过了。
这么一个活泼的姑娘,曾经在班里担任文艺委员一职,每天都很闹腾,我与她做同桌,觉得她太过精力旺盛,我跟不上她的节奏,加上自卑的心理作祟,于是很快敬而远之,不过仍旧保持着良好的关系。
至今仍然记得的一个片段是,学校举行演讲比赛,要求各班挑选普通话好的学生参加,自然,她踊跃报名。她是一个极富表现欲的人,演讲比赛,特别是在全校面前演讲,非常能迎合她的口味。午休时间,演讲比赛的候选人得在办公室练习稿子,精力旺盛的少年们缺少午休的概念,心思单纯,于是羡慕她可以自由出入办公室和不用上午休的待遇的大有人在。
演讲比赛时,我坐第二排,她的后面。她腰背挺的直直的,手里拿着演讲稿,嘴里不停重复着她没有背熟的几段,脚合拢在一起。我看出她有些紧张,想跟她说说话缓和一下气氛,她却突然转过头对我说:“s,你帮我对一下口型吧。”
“啊?”我有些吃惊。
“我们俩对对口型,一会我要是忘词了,你就提醒我。”
“这么远看不到怎么办?”
“没事的,一定可以看到的。我们现在对对看。”
“好。”
演讲比赛已经开始,第一个上台,接着是第二个,第三个,终于,到她了。
很多害怕的事情终会发生,即使已经很好的准备过,但是仍是12岁的少年,胆怯,紧张,声音颤抖,我甚至都能看到她发红的眼眶。而我在座位上,努力的寻找她背的地方,拼命的向她提示,却挽救不了危局。
下场安静等待。公布成绩。
三等奖,其实已经很好了,但她仍然很不满意。“我其实可以更好的。”她说。是啊,那么努力的结果却不让人满意。
之后初二被分到不同班级,再没多少交集,下课却总能看到她活蹦乱跳的身影。现在想想看,那么闹的一个人,怎么会生病呢。
初三,再次被分到同一个班级,只是严厉的老师禁止下课打闹,让我们专心备战中考,我们所谓人生中第一次重大考试。于是再好动的人也不得不为自己的未来着想。此时的她已经开始腿疼,体育课不再看见她的身影,下课也总是窝在座位上。然而在中考胜于一切的老师眼中,她不过是在装病。
于是,骨癌,休学,治病。
忙于考试的我们没有那么多时间去关注与自己无关的事情,至少在那个时间我们都这么认为。
自此后我只见过她两面,一次是她休学那天坐在她妈妈的车后座,安静的不像她,一次是高中后去她家看看她,却不曾想,那是缘尽今生。最后一面。
因为化疗,她原先娇小的脸发福的不行,上身营养过剩导致十分臃肿,而腿部却细的让人不忍直视,全身上下不协调。
我去的时候,已经有很多朋友在里面陪她聊天,聊的很开心,我在旁边坐着也很开心,心里却一阵一阵的悲切。好像大家都知道她将不久于人世,于是用力的陪伴她。让她知道,我们都在。
再听到她的消息时,便是噩耗。
魂归天兮,佳人不再。
空间里各种转发说说致哀,朋友们能去的都去了她的家里,向她告别。我没有发,也没有去。我知道的时候,正在学校上课,我没有很难过,我只是替她感到解脱了。痛苦别人是不能替你承受的,她身上的痛苦我们不能替她承受,那么我们就不能拉着她一直不让她离开。
她一直在疼。
医生说可以活五年,可是仅仅两年时间,两年。
cl,已经三年过去了。你还疼吗?
在天堂一定要快乐,你那么爱热闹的性子,肯定很多天使喜欢你。
没什么,五年之约,到期。
你好。
天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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