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抹时色

——《山河记》·《时色》

未知着，淡漠着，徘徊着，彳亍着。

就这样，时间流淌着，走了。

两年前的那个深夜，窗外淡漠的夜空糅合着明亮闪烁的星辰，我对着电脑，敲下了本集的第一篇散文，《一叶知秋》。那时的我，还尚在高中，从没离开过家的我，对着窗外繁星之下的浩荡世界，充满了幻想和新奇，但此刻，再度仰望那片星空，却不再是这般冲动了。

也许是很久很久以前，也许是刹那之间，我又想起了那个人。

我听着那首回荡满伤的歌，心里落下了无人可见的泪水。我不清楚是为何，但当那个风雨雷霆的夜晚，那句再见，断送了后来的后来的所有，也诀别了无数幻梦中的彩色梦境。

我写了又写，写了无数其他人的故事，今天终于了轮到了自己。

无数次的回忆和慨叹之中，我都曾回想，如果我不曾转科，如果我不曾在那个温暖的午后回头，如果……我能够再宽心些、再坚定些，也许一切都不会这般，每每回想，都让人绝望。

多个风雨交加的夜晚，我对着那个人疯狂的怒吼、质问，却不曾反省自己，不曾想过，当初的自己是怎样的。被表象蒙蔽，并信以为真，这大概是我前十八年里，做过的最伤天害理的事情。

细说的话，我大概是用所其极，用无穷的语言，将一个人的心燃烧到无可燃烧的地步。

后来的后来，我曾在无数个星空之下悔恨，脸庞上流淌着发烫的眼泪，却也无可挽回罢了。那时的自己，才明白一个人离开，是悄无声息、无法挽回的。就像这时光一样，每一分每一秒，流淌了，就不会再逆流而来。

逆流而上进眼眸的从来不会是时间，而是悲哀。

所以那个我说“再见吧”的夜晚，我的眼眸中溢出悲哀，且疯狂的吞没了我的心脏和所有，直到深夜之后的某刻，一丝鱼白翻出，我才明白，我与那个人的联系，彻彻底底的断绝了。

多少个日日夜夜之中，我尝试结识更多的人，以此来试图掩盖我心脏上的缺失。但这是无用的，因为我的眼眸，已经丧失了这个世界的一种颜色，没有办法染回了。

从那个分别之夜开始，这个世界与我而言，就不再是万千色彩了。

我头顶的这片星空，不再是我赖以生存的星空了，我眼中的世界，也不再是我赖以观察的世界了。我看着这世界，灯红酒绿、车水马龙，人来人往之间，却不会是有那个人的身影了。

所以这一抹时光的颜色，也不会有机会弥补了。

这一份遗憾，也许从一叶知秋的那个夜晚，便已经注定了。我曾写道，家乡在我的脑海深处闪烁着，召唤我归去，那里的人和事，我不敢回忆，更不敢去想，因为每当我念至此时，某种悲哀就会从我的眼，吞噬我的整个身躯。

现在的我才明白，不是家乡会让我近乡情怯，而是那个人会同我一般，回到那里，那不是我一个人的家乡，而是我们共同成长的地方。

纵然我踏着勇敢的步子，回到那个让我流泪的地方，我也不敢直视那道目光。

目光太过深沉，藏着平静的暗色，却好像揭开了我心脏上的疤痕，发现了我眼眸中缺失的那抹时色。我知道那道目光的意味，因为曾经无数个日夜之中，它曾含着温柔和暖意，不似如今的这般，淡漠又平静。

后来的我松开了手，直到那个人的背影渐渐融进这个世界里，不见踪影。那个人带走了我眼眸的一抹时色，夺走了我心脏的一滴血色，却诀别的离去。

当我再度仰望这片星空，我似乎还能再天河彼岸看到那个人的身影。

那个人的眼眸平静着看着我，眼眸中藏着淡淡的冷色，仿佛看着我的人生，如何填补那一抹时色。

若是时光回到那个午后，我大概是还会转头望去。

还是那道柔和的目光，还是那张熟悉的脸庞。

彳亍着，我却不敢直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