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可快
其实,睡你和被你睡是差不多的
无非是两具肉体碰撞的力
无非是这力催开的花朵
无非是这花朵虚拟出的春天让我们误以为生命被重新打开
图片发自百度
余秀华在诗歌《穿过大半个中国去睡你》的开头由“睡你”入手,运用类似于顶针的手法,重复的“力”、“花朵”两个词语使得这句诗读来格外有韵味,一气呵成、自然流畅。
三个“无非是”,将爱情比喻成“两具肉体碰撞的力”“力催开的花朵”“让我们误以为生命被重新打开的花朵虚拟出的春天”,层层递进,将爱情这种飘渺的东西,刻画得具象而又动人。
余秀华眼中美好的感情,发挥到极致之后,是令我们羞于启齿的“性”。可是当坦坦荡荡地用诗的语言说出来的时候,这种“性”,不再是露骨到令人侧目以对的,而是有着一种朴实到令人读起来会嘴角含笑的美,仿佛有一根无形的温暖的线,让每一个读到的人,心弦轻颤,彼此相知。
大半个中国,什么都在发生:
火山再喷,河流在枯
一些不被关心的政治犯和流民
一路在枪口的麋鹿和丹顶鹤
谈完“睡你”这一个关于“性”的话题,紧接着,余秀华开始描述“大半个中国”。
在她眼中,多的是“喷发的火山”“干涸的河流”“无家可归的政治犯和流民” 胆战心惊、时刻有死亡危险的野生动物。这一帧帧的画面,都有一种滴血的无奈与痛苦之情。
博尔赫斯曾经说过“如果人间有天堂,那一定是图书馆的模样。”
在于秀华眼中,应该是这样的:如果人间有地狱,那一定是这个样子“火山在喷,河流在枯,一些不被关心的政治犯和流民,一路在枪口的麋鹿和丹顶鹤”。这应该是她能想到的,最为极致的恐怖。
我是穿过枪林弹雨去睡你
我是把无数个黑夜摁进一个黎明去睡你
我是无数个我奔跑成一个我去睡你
这三句谈的是如何“穿过大半个中国去睡你”。
为了追逐她眼中的爱情,为了完成“睡你”这一个朴实到神圣的动作,需要历经“大半个中国”的千难万险。为了“穿过大半个中国”,她需要经过枪林弹雨;她需要经过数不清的无眠的夜、直到黎明;她需要奋力奔跑,把无数个平凡的人格碎片,锻造成一个完整的自己。
好像只有这样,她才能把感情握在手里,暖在心里。
当然,我也会被一些蝴蝶带入歧途
把一些赞美当成春天
把一个和横店类似的村庄当成故乡
而它们
都是我去睡你必不可少的理由
她并不会在一开始就看清自己的感情,而是在不断的寻觅中,在一次又一次的错误中,慢慢的、慢慢的,才找到了正确的方向。
她拒绝了美丽的蝴蝶,认为那条道路只是“歧途”;她拒绝了那些甜蜜的赞美,因为只有这爱情的花朵,才能够盛开真正的春天;她认清了所有的伪装,知道那一个个类似的村庄都不是她的故乡——横店。
更重要的是,这些错误,积累成了她“穿过大半个中国去睡你”的“必不可少的理由”。
余秀华在这首诗中,把我们普通人最关心的两个话题,巧妙的融合在了一起。无论是象征着个人的“性”,还是象征着国家的“大半个中国”,都足够地抓人眼球。
我想,这可能便是这首诗爆火的原因。
正如她在《致雷平阳》中所言:多少年来,人若问我在哪里/我只能回答他:活着。/我没有写过诗歌,你也一样
余秀华的“活着”,已经是最美的诗歌。她说自己“从未写过诗歌”,因为她所有的诗都是心泉的流动,都是生命的旋律。她“在文字里流泪,心莲盛开”,她也是雷平阳那一个“甘愿掏出心肺,以血供字的人”。
余秀华的《穿过大半个中国去睡你》是当代中国底层群众在时代浪潮中,对于个人主义觉醒的发声,是时代的一部分。
可快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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