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闫美凤老师不是我的老师,是培森母校的老师。她是印尼归侨,上世纪五十年代初随母归国,在青岛十五中任教,那时候大学生凤毛鳞角,她的定级很高,八十多元的工资比校长还多。可好景难常,五七年因直言,18岁被打成右派。被迫放下教鞭,打扫厕所。当权者把她和男右派关到一起。昔时听话学生变身革命小将去抄家,把她从印尼带回的钢琴砸个稀烂,游街就挂上她的高跟鞋在脖子上。及拨乱反正,始得平反。无婚无嗣,认了一个学生为义子。这个学生当年好学,外语上多受其教诲受益,后去了北京发展,又将老师接了去,为其终老。
我在永宁路上小学时,教体育和音乐的也是印尼归侨。音乐老师不是漂亮的那种,但肤色很白。弹学校的老式白俄罗斯钢琴上课,她也有一双高跟凉鞋,粗跟牛皮色,咚咚地踏在老日式走廊的地板上,给了一个十岁孩子最初的性启蒙:穿高跟鞋的女人很美。尽管她对我们冷冰冰的,听着我们动物般喊叫的唱歌,眼神和嘴角就泛起不屑。但我始终渴望见到她,而不是那些穿着和男人差不多的衣服,一脸严肃,没有腰身的女老师。体育老师黑面黑须,有点象"拉兹″,经常找她。他俩会在下午夕阳斜照在楼前穹顶钟廊的时候,依在罗马圆柱边靠着很近地说话。我忍不住就回头去看。甚至一次在一楼侧门楼梯边看到他们接吻,这给了我极大的震撼。过了一段时间,拉兹就不见了,应该是被调走了吧。
培森老师讲到挂高跟鞋游街时,我想到是革命小将毁掉美的同时,也最后一次偷偷地欣赏美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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