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的居室里,父亲清晨踏雪而归,手里提着红线系着的鱼头,和四五块手掌大的豆腐:“今天吃鱼,你去隔壁讨些酸菜。”
屋外雪簌簌落下,风温柔伴舞,窗外的荷塘渐渐多了几分白,如同婴儿般在柔软的棉被下慢慢睡去。母亲燃起炉火,端上铁锅,“咕噜噜”冒着泡的鱼汤在那其中,伴着温腾腾的香味,在我们的小房间里氤氲开来。父亲在砧板上把白豆腐切成小块,顺着刀背将它们扑通扑通地倾入那锅里,淡黄的汤点缀上小块的白,如同外面雪附在樟树叶上,让人心情舒畅。
“吃大餐呢?”隔壁大婶热心过来看看,把大片的酸菜交给母亲,以及一些香菜与葱做调味。母亲笑着,点头直说邻居的好。看着炉中窜跳的火苗,时而淘气地舔舐锅边,时而安静地在木条上静坐,忽而“噼啪”一声像是与我在恶作剧,像是在与我游戏,也像是与我互相慰藉。
往鱼汤下入青绿且带点水珠的葱与香菜,锅中红、白、青与黄协调地交织在一起,母亲用汤勺为我舀上,将我那印着卡通人物的小瓷碗盛得满满。撮圆嘴唇,微微吹口气,将鱼汤表面浮着的油散开,显现出乳白的汤来。忍不住喝上一口,热腾的汤合着碎豆腐与葱花,在我嘴里暂时逗留,不久便顺着喉咙直达心里。
它,是如此暖和,让我忘记木窗缝隙中吹来的寒风,是如此多味,我也不再羡慕同伴手里拿着的汉堡炸鸡,是如此难忘,在我十多年后的今天,依然怀恋这儿时的味道。
当然,我怀恋的不仅仅是鱼汤,还有那做鱼汤,温暖我的,我亲爱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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