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的那株墨兰,许是和我一样,有些老糊涂了,一整个冬天养得肥肥壮壮的,却忘了干它的正事。
它居然把开花的事忘得一干二净。
这让我情何以堪?
墨兰向来是文人墨客争宠的对象,我亦学了他们,把它请进室内,以抬高自己的身价。
我就是这么爱慕虚荣,有什么办法呢?况且,并非我一个人的专利。
刚养的第一个年头,花香清远,让整个院子里的花都黯然神伤。当然,亦为我挣足了颜面。
蜂蝶奔走相告。我把它们关在窗外,只允许它们远远地垂涎。
我邀了我的朋友——熟,或是不熟的朋友,来一睹它的尊容,感受它迷人的芬芳。
更重要的,是想让他们讶异我的陋室似隐还现的文人气息。
尽管那花与我毫无干系——我买它的时候就已经是满树的花骨朵了,我不过是扮演了摘桃子的角色。 管它呢!
花去香失。但我对它的垂爱有增无减。
我把它置于客厅最尊贵的地方,日日用欣羡的目光浇灌。
我还给它配了紫檀的底座,买了专用的花肥。还从各种渠道引经学艺,来照顾它的饮食起居。
记得刚来的那会儿它清清瘦瘦的,一副小家碧玉的可人模样。
而如今,它亦是膀阔腰圆,怎么看都恰似一介屠夫。即便开了花,也再无观瞻引以为傲的价值。
我开始嫌弃它了,将它置于阳台的一角。
一日,我在阳台转悠,瞥见它,一副怪模怪样的表情。
我的心一颤,继而是满脸的羞赧。
俗话说“酒香不怕巷子深”,而我,又是怎样的一壶酒呢?
我忽然明白:藤蔓爬得再高,那也是踩着大树的肩膀。
我惶惶地退到室内,老老实实地把自己埋进书山文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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