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章——自由的光

第七十五章——自由的光

“大意了……”安泽尔看着那艘缓缓上升的飞艇，握紧了鲜血淋漓的拳头。

“你居然还活着？”安泽尔回头看见了伤痕累累的乔治和琴互相搀扶在一起，眼中充满了震惊。

“这句话我听过很多遍了。”

“这都是你干的？”他们看着满地的尸体，他们死相极其惨烈，连头顶都被削没了，而远方的怪物则被冻成一个冰雕。

安泽尔并没有回答他，而是用匕首割开手腕上的血管，粉红色的血液缓缓滴落中，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特殊的香味，安泽尔将手腕凑到晓的嘴边，用力握紧了拳头。

血液流入她的口中，沉睡的意识开始被唤醒，她睁开了眼睛，面前的视野仍然是一片模糊，一丝晨光洒在了她的脸上，温暖得如同炉火边的光。

在那片晨曦中，她看见自己坐在家里的客厅，默默地听着时钟的滴答声，面前的玩偶熊歪着脑袋看着她，熟悉的脚步声从身后传来，她用尽全力抱住身后的人，但影子化作一片片光粒消逝在空气中。

“安泽尔……这里是天堂吗？对不起，我没能保护好你。”她用尽全身力气说出了这样一句话，安泽尔微微一怔，抱紧了怀中的女人，试图将更多的血液从身体里挤出。

早已不是女孩的晓发出孩子般的笑声“还是我的安泽尔好，一睁眼总能看见你，即便是在天堂。”

“你累了，好好休息吧。”他摸了摸她的脸。

“不要，我还想跟你说说话。”她执拗地摇了摇头。

“不要任性……”安泽尔的声音有点嘶哑。

“任性就任性吧，很久以前你父亲就说过我是个任性的女孩，现在连你也这样说我。”

“我刚才做了一个梦，梦见你躺在火海之中，面前都是拿着枪的人，他们想一群烦人的乌鸦一样围住你，你也无路可走，手上只有一把匕首……我当时急死了，想去帮你的时候就醒了，你说我是不是很傻。”

“我比不过姐姐他们，也不像康斯坦丁布兰登那样强大，我甚至连你也比不上，这样的我，到底有什么好的。”

“我不想你死，我还想带着你去北境，北境的雪很美啊，我们可以沿着松林一直走下去，雪地里的脚印很久都不会消失。”

“但你总是会离去的，对吧。”她的声音细如游丝。

安泽尔抱紧她默不作声……

“你到底是什么人？”琴说。

“帮我个忙好吗？将今天看到的一切都忘掉。”安泽尔捡起了地上的一支火铳，指着他们两个。

“你们的神眷之力已经耗尽，无论你们之前有多么强大现在都如同凡人般脆弱，子弹可以轻轻松松地杀死你们，而我只需要你们给我一个承诺，这样对大家都好。”他的声音冰冷而坚定。

“你敢威胁我？”乔治愤怒地说，但琴拉住了他的手，因为她看见了安泽尔的拇指已经按在了击锤上。

“这是请求。”他的面容很平静，眼中不掺杂任何情绪色彩。

琴沉默了片刻，眼神渐渐从疲惫变得坚毅起来“好，我答应你。”

“谢谢……”安泽尔盯着她的眼睛看了很久，然后将怀中的晓交给了她。

“我要去做一件很重要的事情，在我回来之前我希望你能照顾过好她，还有她。”他指了指身后的亚夏娜。

“她更希望醒来之后看见你在她身边。”琴说。

“我知道，但是一个对我和她而言很重要的人被带走了。”安泽尔看着晓渐渐红润的脸庞，抬起头看着那艘远去的飞艇。

“你想去追那艘飞艇吗？可你不会飞啊。”琴看出了他的意图。

“放心吧，我有个老师给了我一件很厉害的东西，虽然我不怎么喜欢他。”他拿出了尼禄给他的装置装在小腿上，一阵紫光闪烁过后，一双充满黑曜石质感的钢靴呈现在他们眼前。

“希望这双鞋子不是什么实验品吧。”

安泽尔按下了钢靴上的暗钮，脚底喷出一米长的火焰，气流将他整个人的身体托起“你的身体没问题吧。”琴仰望着悬浮在空中的安泽尔。

“我会活着回来的，我和某人签订过契约，在我的任务完成之前我是不会死的。”安泽尔翩然上升到云层之中，留下一条赤红的尾迹。

“你是怎么上来的。”他惊恐地看着面前的男孩爬上悬窗，男孩的脸色跟鬼一样苍白，长长的睫毛上凝结着点点冰珠。

“飞上来的。”安泽尔呼出一口白气，即便始终一片晨曦之中，高空的低温依旧冻得他有点神志不清。

“把她还给我，我不杀你。”他并不打算和他浪费时间，不断地搓着手掌使自己的体温恢复过来。

“做梦！”士兵强忍心中的恐惧，从怀中掏出一把火铳对着安泽尔射击，安泽尔被一颗子弹狠狠地击中了肩膀，流出了腥浓的红血。

伤口没有恢复，意味着他从神圣之国回归时带走的一丝神力随着血液进入到晓的体内，现在的他已经变成成普通人的状态了。

更多的子弹从面前袭来，他不得不去躲闪那些致命的弹头，子弹打穿了钢壁，丝丝阳光照射了进来，晃得安泽尔睁不开眼睛。

“去死吧。”他也不填充子弹，打空一支枪就扔到抓起另一支枪，反正身后就是武器库，失力感不断涌上安泽尔的心头，眼前一片模糊，最终一颗打到地板的子弹反射着击中他的后背，发出一阵痛苦的哀嚎，倒在了祖儿身边。

就在这时祖儿的眼睛突然睁开，她用最后的意志抵抗着镇定剂的作用“安泽尔……安泽尔。”她的声音充满沙哑。

“没事了……我在这里。”他握紧了女孩的手，试图传递一份温暖给她。

“去你妈的，这女孩是黑山羊的……”他将祖儿抱了起来，将面颊死死地贴在她的脸上狂笑着。

“来啊，你不是想救她吗？杀了我就可以带走她了，我告诉你，她可是西境的公主，这样高贵的女人我一辈子都没有见过几次，在交给黑山羊之前不如好好的玩上一遍。”他像头发狂的野兽那样牙齿咬在她的肩膀上，娇嫩的肌肤渗出死死鲜血。

他察觉到男孩危险的眼神，一只脚踩在了他的头上“给我滚一边去，老子可不需要什么观众！”说着他将手放在皮衣的拉链上，他此时就像一头发情的公马一样，想象着皮衣下的的美丽身躯，身体忍不住颤抖了起来。

“不要看……”祖儿咬住了他的手，用尽力气从喉咙中挤出这个词。

不要看，不要看，不要看……士兵的脚底踩着安泽尔的脸，眼前一片漆黑，女孩的尖叫和男人的狂笑夹杂在一起。

当我们看见苦难的那一刻，大多数人会选择逃避，其实他们并没有错，只是内心没那么坚强而已。

我也想逃避，可当我闭上眼睛的时候，这个世界的罪恶就出现在了我的眼前，我也曾经假装想遗忘，可我做不到，它们会像幽灵那样缠着你，在你最脆弱的那一刻侵入你的内心，时刻提醒你的做不到！

可我不想这样，我不要做不到，所以我记住了那些惨痛的往事，苦难铸就了如今的我！

痛苦必须铭记，我们必须有所成长。

安泽尔的手在不断摸索着，直到他触及到一块冰冷的金属，既然眼前没有光，那就让黑暗来代劳吧，枪口吐出长长的火焰，子弹旋转着擦过了那名士兵的脸，将他的鼻梁切断。

鲜血染红了他的视野，他嘶吼着将祖儿推到一旁，眼前是一片血红“啊！我瞎了，我瞎了！”他踉跄地四处碰撞，将武器架上的枪都撞落在地上，安泽尔一把掐住他的肩膀，强迫他看向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