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妈妈(五)

    我的妈妈生于1941年，早年叫文兰，文是辈分，兰是姥爷给她起的名，后来遇到我爸以后擅自将兰改成南，因为我爸名字里有个松，爱情容易冲昏头脑，这一改，我妈的人生就难了。

    我妈上面有2个哥哥，我大舅和我二舅，下面有2个妹妹和一个弟弟。我姥姥姥爷在山东平原农村务农，我姥爷好像还参加了抗日战争，战争结束后给他在县城封了一个官，说是姥姥拖后腿不让去，就没去当官。但是他们也是重视学习的，可能是我大舅学习好，一路考到北京政法学院，学习法律专业，六十年代的本科生，十年浩劫断了十年没有招生，他们六十年代的大学生更显珍贵。毕业以后分到了北京公安部工作，脑子坏了才跑到新疆，要说我们这一大家子怎么来新疆的源头就是他，如果他不来新疆我妈就不会来新疆就不会碰到二婚的我爸就不会生下我。我三姨也不会来新疆我二舅小舅也不会来新疆，山东老家其实也挺好的。

    二舅没有上学，在家当农民、闯关东，来新疆以后在乌鲁木齐郊区继续当农民，种菜卖菜，我小时侯每年暑假都去二舅家住上几天，跟着我表姐一起下地干活，去市场卖菜，我记得二舅赶着一辆毛驴车拉了一车菜，从仓房沟村拉去水泥厂市场卖。后来条件好了盖房子出租挣钱，这几年说是要拆迁，二舅家就成了大富翁了！

    我爸是真正的农民，小时侯是放牛娃，13岁才上了小学，他应该很聪明，初小很快毕业了，59年就到了新疆，我妈虽然是高中生，但是思想封建保守，又没什么主意，所以就管不住我爸。

    我妈年轻时是方脸，长得很饱满，满满的胶原蛋白，不得不说山东人长得都是国字脸，是出帅哥的地方，我大舅和小舅就是标准的帅哥。我妈年轻时的照片，一副正义凛然的样子刘胡兰式的短发，青春洋溢，又是高中毕业，应该不愁找不到对象，但是不知道是她眼光高还是什么原因一直就没把自己嫁出去。直到在单身宿舍遇见了我爸，就深深地被他吸引住了，一发而不可收拾，非他不嫁。

    我妈头脑简单，做事冲动，不考虑后果，用现在的话说就是"二"，也遗传给了我。当年奋不顾身嫁给我爸，没想到我爸屁股后面那么多"破事"，用我妈的话说就是"破事"。但是我妈的思想又是保守的，嫁鸡随鸡嫁狗随狗，既然选择了就坚定不移。她勤俭持家，包揽了全部家务，每天三顿饭、洗碗、上班、洗衣服、收拾房子、打孩子……穿着朴素，从不打扮，洗脸梳头照镜子的时间还没有我爸长。而那个放牛娃出身的老公，每天对着镜子把头发梳得纹丝不乱，吃饭细嚼慢咽，收拾的光鲜亮丽的去上班，回到家继续吃现成的，每顿饭都吃到最后，洗碗还要等他，每天晚上洗漱还要洗屁股，因为他年轻时得过痔疮，医生说每天洗屁股就可以防治痔疮，于是他坚持了一辈子，我们小时侯房子小没条件他就在客厅洗屁股。这个放牛娃上辈子实际上是个"地主老爷"，我妈是这样说的。

    我妈就这样勤勤恳恳任劳任怨，小时侯她给我的印象总是很累很疲惫的样子。平时风风火火的，我爸老说我妈是"老塞"，随便一塞东西就找不到了。过年过节我妈做了一桌子菜招待客人的时侯，我爸却说这个怎么不拿出来那个怎么不拿出来，让我妈颜面扫地。就这样，我爸给我妈的评价永远都是:不温柔。

    一方面要操持这一大家子，一方面"地主老爷”在外面女人缘甚好，我妈爱吃醋爱怀疑，常常为此吵架。 我爸的好色和性欲之强我也是服了，他从九几年就开始吃保健品，壮阳补肾的，对性之狂爱是我见过的唯一一个。他退休以后，对保健品的热爱也达到了癫峰，疯狂的去听课，从松花粉开始，市面上所有销售的保健品都能从他的卧室里找到，不仅有吃的，还有理疗的各种各样的仪器、床等等。也许是保健品有作用吧，我爸一直比同龄人显得年轻，头发也不白，也没有什么病，保养的很好。

    一个是急性子，一个是慢性子，一个是丫环，一个是老爷。一个是傻子，一个是奇葩。

    就这样过了几十年，93年我哥结婚了，家里添了新成员，我有了嫂子，94年我的小侄女出生了，妈妈从婆婆到奶奶连连升级，我相信这是让她最高兴的事了。94年我上高三，马上高考了，嫂子在我家做月子，妈妈白天上班，晚上带孙女，再累也愿意。后来实在没人带孙女，就把我年迈的姥姥也接过来，可以帮帮妈妈。小侄女在我们家长大，非常可爱，我妈退休以后就专职带孙女。我爸退休之前自学了一个法律大专文凭，退休以后就给人打官司，做法律工作者，要不就去"听课"买保健品，貌似比上班还忙。回到家，还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吃完看报纸，一副大老爷的作派。

    妈妈就像一个陀螺，一辈子不停歇，还省吃俭用的，对自己不舍得吃好的穿好的，就像一个农村妇女似的，年轻的时候没有钱，老了才存了点私房钱，老爸的工资卡一直没有上交，都买保健品了，把我妈气得够呛。而爸爸骨子里是浪漫的，他出差的时侯喜欢给我们买礼物，退休以后自己去港澳新马泰旅游，还摸人妖的胸，他喜欢旅游喜欢美女，一直保持着一颗年轻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