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间因果皆寻常

世间因果皆寻常

我睡着了，醒来的时候月亮俏生生的脸在浅蓝的天空中笑意盈盈望着我，想起来有人跟我说，若能在这样的时节，选个安静的地方，什么也不做，只惬意地享受阳光，心里会满满的。半下午时试了一下，阳光洒在脸上时，真的有种我是世界之主的感觉。同事们在车里细语，一车的莺鸣，十分动听，忍不住要歌咏美。

但这几天我却很是心痛。刚刚分班，班上的孩子于我而言是陌生的，但是相由心生这件事却是真的，一个周的朝夕相处，可以感受一二的。有个孩子，小小的个头，嘴巴很大，有些别致的弧度，我看见总能想起来雨果笔下的那个笑面人，仿佛因了此，我对他有种莫名其妙的怜悯。他鼻梁略塌，一群小小的雀斑，以鼻子为中心向周边发散开来，眼睛不大，却极亮，藏在框架眼镜后面，豹子窥视猎物的感觉，这是个缺乏自律性的聪明伶利的孩子。

果然，他闯了祸，犯了过，违了纪，这世间因果是分明的。我很敬重的一个长辈，他奉行“错了便是错了，不要试图去申辩”的观念，我深以为然。可是对这孩子我有着莫名的怜悯，这使我在刚发现事件时，先狠狠地批评了他，尔后鬼使神差地撒了谎试图帮他遮掩，但旋即我意识到自己错误。那天下了雪，却并不大，紧依着办公室的大松树并没有变白，只伸开怀抱的枝丫上的松针们捧住了丝丝碎雪，掬住了岁月的光彩，我却再无心去欣赏。

孩子的姥爷七十来岁了，女儿摔断了腿，正在医院医治，女婿家家境并不甚好，女儿住院的花销还是老人家薅的自己养老钱的羊毛，外孙还这个不争气的样子，许是触动了衷肠，一时间有温热的泪水从老人干涸的眼眶内流出来，浑浊的眼珠被泪水冲出了光泽，却也分明带着了暮年时分无尽的心酸与无奈。这个时候伤心再也无法抑制，老人快步走出屋子，一个人放任眼泪不停地掉落。我脚灌铅，心坠巨石，很想把那个孩子抓来打一顿，然后祈求时光能够倒流，什么不都曾发生过。这个孩子住院的妈妈给我打电话时泣不成声，我沉默了好久，好想跟她一起哭，这个世间总有这么多苦难都是自己使然，我本来奋力伸出的手做出的抓取姿势，只能默默地放开，我无能为力，哀其不幸，怒其不争。愿这个孩子能记得惶恐至极时自己流下的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