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舅是前天晚上走的,走的比较痛苦。
其实早上就意识不清了,也不能说话,只是不时的咬牙切齿好像在使劲,想出声又发不出来,呼吸短而急促。
守在一旁的家人看着揪心难受。我听说后曾经有一个念头在我脑海里闪过,二舅是不愿死的,临死前肯定是在跟拉他走的两位小鬼求饶祷告挣扎搏斗,最终还是输了,折腾到晚上11点多终于很不情愿的撒手走了。
二舅是我妈的堂哥,从我有记忆开始,感觉二舅的身体一直是好好的。二舅个子不高。矮矮墩墩的脸也是正方形的,走起路来腰背倒是挺直的。从背后看身形好多人都说像邓小平,而且他本人也姓邓。
按照农村的风俗,出嫁的女儿一般跟妈妈娘家的兄弟都不走动。但是我们家不同,外婆村上心动的是外来户,就他们一个家族。
外公弟兄两个。大公公有三个儿子一个女儿。我外公就生了二女一儿。从小他们七个堂兄弟妹关系都很好。大哥大姐也很照顾下面的几位,从来不分亲疏。
等到我妈结婚后,因为我家成分不好,孩子又多,家庭条件很差,那个时候三个堂舅都有正式工作,一直对我们家很是照顾。
小时候没有车,春节拜年都是走去,我家离外婆家较远,大年初二我们走到半路,总会有舅舅来接我们。一直把我们背到家。所以我们出嫁后每年春节还是去给他们拜年的。
每次去他都是笑眯眯的,简单的跟我们寒酸几句,然后就从口袋里掏出一包烟,发给男人们。二舅今年已经90岁了,耳不聋,眼不花,牙齿也很好的,我们都猜想以他这个精神活一百岁是没问题的,因为我的大堂舅,他的亲哥哥,今年已经96了,还活着好好的。
春节后有一次突然摔跤。年纪大了,摔跤可不是小问题,到医院里一查原来是心脏被血管堵住了。医生说其实他心心管被堵应该是好几年以前就开始慢慢有了,只是体质好,心情好,即使偶有不适,可能没放在心上。
如果他这病发生在年轻人身上,可以开刀动手术,但是一位90岁的老人,医院里也不建议动手术,也没人敢给他打麻药。在医院里挂了几天营养液就回来了。
从来来往往看望他的家人和别人的议论中,他也明白了自己的病。他希望儿女们帮他看,叫送他去医院,儿女们又不敢说医院里不收他。
人到临死的时候,特别留恋活在世上的日子。他责怪儿子:“我这个身体本来活一百岁都没问题,是你们不给我送出去看,我要到上海南京去看,肯定能看好的”。
其实还真不能怪儿子们,他们家四个儿子一个女儿都是很孝顺的,每天在病床前轮流伺候,就是被他骂,也是笑着应对。他们也南京上海都询问过了,但是医生都是拒绝。
所以儿女们,亲人们也不得不接受这个事实。我们都担心二舅走了,二舅妈肯定也活不长,因为她一直是病殃殃的身体,眼睛又全瞎,走路都要靠人搀扶。
还有我的大堂舅,早几天到医院里去检查身体。医生说身体本身没病,就是年纪大了,所有的器官都已经衰退,说不定哪一天一个地方就会罢工。
昨天早上把他推到二舅的面前。让他见最后一面。他喃喃的说了一句:“啊,你也走啦”。说完就流下两行眼泪。大舅也是个不多言语的人,所有的悲伤都放在心里了。
这两天他也不吃不喝的,跟他打了一针蛋白,精神才稍微好点。三个亲兄弟,只剩他老大,还留在这个世上。他内心肯定也感到自己时日不多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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