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亲戚陆陆续续到了之后,少不了和冯秀珍一阵寒暄,毕竟这些都是她娘家的人啊。王永才是家里的独子,并且他所有的亲戚又都基本在关外,一到逢年过节,还真没有人来看他,这事儿他倒是真没法和冯秀珍比。不过呢,这也成了他们老两口一发生冲突,王永才转移矛盾的好方法。一旦王永才吵不过冯秀珍的时候,他扯来扯去就扯到冯秀珍娘家人身上去了。不过这也难怪,谁让她有些亲戚不争气呢,特别是她二哥家的那个大侄子,尤其不给她长脸,这是后话,暂且不表。那些侄子、侄女儿、外甥女见到冯秀珍,少不了对她的一番嘘寒问暖。前几日虽然家里老二结婚大部分人都来了,可那时家里特别忙,也顾不上多说什么,今天就不一样了,毕竟今天的主题就是吃饭、聊天。
家里新买的摩托车,自然成了大家争相围观的焦点。虽然那时农村个别富裕家庭也买了摩托车,但对于普通人来讲,还是一件不大不小的“奢侈品”。亲戚们你一圈儿、我一圈儿,来回在村里溜着那辆崭新的九零,引得村里的小孩子也跟着一圈儿一圈儿的跑来跑去。即使冯秀珍非常心疼汽油钱,可看着村里人羡慕的目光,她的虚荣心还是得到了极大的满足,就像王睿奇当时的心情一样。
大家的目光都被摩托车吸引走了,反而冷落了那位刚进门儿的新媳妇儿。直到大家把车溜的差不多了,大家才忽然想起这位新媳妇儿。说实话,这小媳妇儿一米七的身高,要条儿有条儿,要盘儿有盘儿。人长得漂亮不说吧,看起来还很勤快。忙前忙后的给大家倒完茶,又是花生、瓜子儿的往外拿。在王睿刚的引荐下,表哥、表姐的叫着,引得大家不停的向冯秀珍夸赞这儿媳妇儿既漂亮、又懂事儿。听大家这么说,冯秀珍虽然嘴上说着,“她小,还不懂事儿,以后多向哥哥姐姐们学着点儿。”可她心里那可是乐开了花儿啊,心想家里不知是哪辈子修来的福,终于在自家老二身上得到回报了。
年前王睿奇和他爹王永才说完请亲戚吃饭的想法后,就又特意赶在节前,去集上买了一些菜,就等着这顿饭呢。正巧这些亲戚里面,有个会做饭的人,就是冯秀珍大哥家的大儿子。只要他一上哪儿串亲戚,基本做饭的活儿就包给他了,大家只要帮着打打下手就行了。这不是还有那些闺女和外甥女儿了嘛,所以男的除了那个大侄子之外,其他的人都在喝着茶、抽着烟、聊着大天儿。这也是山东那边的普遍现象,甭说逢年过节了,就算是在平时,男的也很少有下厨房的,这些活儿,基本都是家里的女人在干。一个男的如果常下厨房,就会让人贴上“妻管严”的标签。一旦一个大老爷们儿被贴上了这个标签,就不太好融入男人的群体了。
王睿奇的这位表哥,做饭确实麻利。再加上今天家里人也多,备菜也是特别的快。所以不到两个小时,每桌十个菜,两个汤,两桌的菜就端了上来。按照山东的规矩,老爷们儿一桌,妇女们一桌,王睿奇特意拿出了几瓶好酒,和那些表哥们喝了起来,妇女们则是喝的葡萄酒。说是葡萄酒,实际上至多也就是个勾兑的葡萄汁儿。老爷们儿猜拳喝酒好不热闹,女的则一边吃饭,一边家长里短的唠起了家常。
酒足饭饱之后,女人们又支上了麻将桌,男人们则斗上了地主,大家还都惦着赢这个从北京回来的“阔”阔表弟几把呢。那天王睿奇在他们面前,表现的也是相当的豪气。本来不胜酒力的他,要搁在平时,三两酒他就要去睡觉了。谁知那天喝完半斤后,竟然还有精力跟他们一起打牌,不过他看牌的眼神儿,明显迷离了起来。有几把牌明显出错了,看得王睿刚气得在旁边直跺脚,恨不得抢过来自己亲自上阵。那些表哥哪肯干啊,好不容易逮着机会赢他两把。一是王睿奇的牌技和他们相比,那简直就是业余水平,再加上他确实也喝多了酒,所以那天他可没少输钱。就连在旁边打麻将的冯秀珍都一个劲儿的喊着,让王睿刚替哥哥上阵,可到最后王睿奇也没让弟弟玩儿。气得冯秀珍把那帮侄子骂了一通又一通,她这个当姑姑的,骂就骂吧。
那天王睿奇可真没少输,至少有三百多,把初一赢的那点儿钱,输光了还没够。等亲戚们走了以后,心疼钱的冯秀珍免不了又对他一番埋怨,他对娘说,“以前咱们欠人家的,就当借着这样的机会还还人情吧”。王永才听大儿子这么说,倒是很赞同的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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