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郭小郭
图/源自网络
前篇:短篇|与你走失在清晨
01
几个月不联络的朋友,有一天想起她,却发现已经没有借口再去联络,一通电话,一条微信,在潜意识里都成了打扰。这个朋友,或者注定将成为过去式。
就像童婧,我们虽在同一个城市,甚至会走在同一条街道,但我们如同陌生人,不见、不思、不念。如同在彼此的世界消失一般,成了过去式。
这些年,我总是活在自己的世界里,我自以为一个人可以活得很好;可当我审视自己的当下,却发现我失去了好多人,错过了好多事。
我的手很冰凉,记忆也被抛得很远很远。过往的习惯会左右神经系统,连呼吸都觉察到陌生。在这样的状态里,我一个人过得不咸不淡。
有个朋友告诉我,你活该活成这副模样。我想狠狠地还回去,可发现我的嘴很笨拙,连说话的语气都是向下的样子。
02
这个朋友叫王海,是我的同事。
童婧婚礼过后的第二年,我在宾城的工作有了很大变动。我从公司的培训部转岗成分公司的门店负责人,王海就是这其中一个门店,二店的销售经理——我的直接下属。
王海说:“你活该活成这副模样。”他说这话的时候,眼神坚定,仿佛看透了我的前世今生。
03
彼时的王海,看上了一店的一个女孩。
这个女孩单纯可爱,一副人畜无害的模样。她叫陆琴是刚开业时,总公司派给我的,和她一起来的还有个郑露琳。她在一店,郑露琳在二店。
王海对我说:“老大,你把她换二店来,我请你吃一个月夜宵!”
我说:“去你丫的,前两天你说我活该活成这副模样的时候,怎么没想到会让我帮你换人。”
王海说:“两月?”
我说:“毛线!”
王海说:“三月!”
我说:“别他妈后悔!”
王海笑得贱兮兮地去花店定了一束鲜花。
04
我是个特别无趣的人,对于身边人、事,有时候淡漠得像冰,偶尔也会热情得似火。王海说我这是失恋后遗症。可是,我都没有恋过,怎么会失呢?
王海之前是童婧的同事,我们新店开业时跳槽过来的。这家伙一来就知道我和童婧的关系。这事让我特别疑惑,然而疑惑也毫无用处,那些事已经过去了,过去就再也回不来了!
这真是一个操蛋的问题。
我想这仅仅只是因为,这些年我身边除了童婧就再也没有其他人。她很好,好到除了她我已经无法适应别人的存在。
这样的日子很难熬,几乎没有朋友,空气很浑浊,连呼吸也是干涩的味道。此时王海来了,他的到来让我们的友谊火速升温,不再仅仅是同事。
有一天,我提出让他搬进我的公寓。他恶狠狠地盯着我说:“别打我的主意,我心里可是有人的!”
我骂了他一句特别解气的话,然后这事作罢。我去过二店楼上的员工宿舍,是刚装修的,有浓浓的甲醛味,我真的只是出于好心。
05
那天去一店的时候,陆琴还没走。
这个店位置不好,客流量很少,公司对于这个店也很佛系,原本就是合作商提供的店面,能够收回人工成本就很好了,只为撑一个规模。
陆琴没走,这让我疑惑。平日里,这个店的员工也是佛系得很,一到点,门店里必定空荡荡的。今天,陆琴没走,在灯火通明的柜台前,她对着电话嚷嚷。
我进去的时候,她已经气鼓鼓地挂掉了电话。她的眼神满是杀气,对着柜台上火红的玫瑰,仿佛要一口气吞掉那带刺的枝干;仿佛一掌要劈开那血色的花瓣。
这景象,我果断准备逃离。
事实证明,我的逃离毫无用处。因为,我发现这姑娘虽然长得一副人畜无害样,脾气却格外执拗。她追出来把花递给我。
我脸上假装着疑惑的表情,硬生生把嘴巴挤成一个问号。
她看着我,脸上风云突变,笑着对我说:“送给你的,经理你辛苦了!”
这女孩,还真不简单,于是我不得不认真地说:“怎么这花惹你生气了,你真对他没感觉吗?”
她把花随手丢回店里的柜台上。拿起包,关灯、锁门,然后跟上我。
06
夜渐渐暗了,路灯徐徐亮起。
寒冷的风在光影斑驳的道路上穿刺而过。这个冬夜,我和一个并不熟悉的女孩走在一条并不熟悉的街道上。我正准备听她诉说她心中的故事。
而我的故事,该向谁说呢?我有故事么,丽莎或者童婧,不过是走失在清晨的过客罢了!
陆琴走在我的身边不远不近的距离。过了好久,她才对着寒风说:“班长,你帮我找个公寓吧,我实在不想住员工宿舍了!”
我看着她,突然觉得无比温暖。让我感到温暖的是‘班长’这个称呼,我们这个行业班长是指门店值班长,只有自己亲昵信任的人才会如此称呼。一个团队就像一个班级,我喜欢班长而实在不喜欢被经理经理地叫着。
我淡然一笑,看着她说:“好啊,你都叫班长了,我可能不帮忙么!正好我租的公寓是两居室的,还空着一间呢,你敢来住不呢?算了,不逗你了,我有个朋友在丽雅花园有套房要出租,空了带你去看!”
“我还是和你合租吧,房租减半!”她诡异地抓住我的话柄。
我被吓到了,原本只是开个玩笑,这女孩真不是人畜无害。我怎么可能和她合租呢,我的公寓里已经容不下其他女孩。我怕她像童婧那样走进我的生活,深入我的骨髓;我还怕王海抄了我的家,扒了我的皮,即使我笃定他不敢。
我赶紧说:“我开玩笑的,那房间王海偶尔会过来住!”
她说:“那正好呀,我住了,他就别来了!”
我说:“好呀,就怕你不敢来!”
她丧气地说:“嗯,还是算了吧,我真得离他远一点,他这人怎么这么讨厌呀。”
我想起店里时,她失控的样子,决定还是把这事问清楚一些,这毕竟关系到公司的稳定。当然,还有一点,这也事关王海的幸福,于是我说:“我刚才问你是不是真的对他没感觉,你还没回答呢!”
陆琴有些丧气地说:“不知为什么,我对他有种与生俱来的反感,我也说不清他哪里不好,就是看见他的脸就浑身不自在,可能是前世的仇人吧!不知你有没有遇到这样的人?”
我说:“我是个唯物主义者,历来不相信前世;我甚至不相信缘分,我认为人与人的相遇、相知、相爱,一定是性格相投,心灵契合。所有的爱与不爱,定然都是有原因的吧!就像王海,你现在反感他,肯定是在某个不经意的瞬间,他的某个行为或者音容触及到你反感的因子,直到他想靠近你的时候,你才会莫名觉得不喜欢而已!反而如果你试着接近他,说不定他就是你喜欢的人也不一定呢。”
“这事能有这么复杂么,管他呢,反正我是真的对他不感冒!班长,你帮我劝劝他让他放过我吧!”陆琴无奈地说。
我点了点头,心中无限感慨,同时也为王海遗憾。面前这个女孩,外面单纯可爱,内心对于感情却拧得很清;爱与不爱,泾渭分明,不会轻易改变。这样的女孩,绝对不是靠王海的几束鲜花,几句告白就能感动的。
我想到面对情感时的自己,心中只有默默苦笑。这一刻,我有些羡慕陆琴。
07
陆琴搬家的那天,我帮王海调了休。
他走之前,我告诫他别再买花,做些实在的事情。我不清楚王海怎么看待这段感情,他总是执着于形式,满腔的热情,只是为了告诉那个女孩:嗨,美女,我喜欢你,我们在一起吧!
我不想打击他这份执着,又不知道如何帮他。我是个感情的弱智,这话是王海经常说的,这家伙在这方面一向鄙视我。
所以,当王海去帮陆琴和郑露琳搬家的前一刻,我想起这几天我常常对王海说的那句话。
我说的是:陆琴不是一个傻白甜,别被她人畜无害的外表欺骗了,要用点真心。
这句话,我对王海说过很多次,却不知道他到底有没有听进过。
08
时间轻易就把人丢在某个偏僻的角落,当你回头,发现身边空了位置的那一刻。
那天晚上,我打电话给王海的时候,他已经喝得人事不醒。接电话的是郑露琳,她带着醉意对我说:“老大,来拉人,他动不了了。”
我赶到烧烤店,王海趴在桌子上一动不动。我指着横七竖八的啤酒瓶问郑露琳:“你们俩喝了这么多?”
郑露琳的语言已经有些模糊了,她说:“不啊,还有别人,不是别人,这是他喝的,我喝的在这。”她气势豪迈地指向座位旁的酒筐里。
我发现我的问句已经毫无用处了。我立刻上前,真怕这小子没了呼吸。
还好,当我拔起他的头,他的嘴边还冒着丝丝白烟。这两人是有多少忧愁呀,两筐子都装不完!
我把王海扔到宿舍的床上,让其他同事帮忙照看,又气喘吁吁地回车里去送郑露琳。
汽车行走在寂静的夜色里,我望着闪烁的路灯,感受着这个城市并不属于我的故事。我听见郑露琳叨念着王海的名字,抽泣和傻笑陆续上演。
汽车拐进丽雅花园的地库里,我看见陆琴在电梯口跺着脚,羽绒服的绒毛覆盖过她的发丝,小小的脸蛋在昏暗的光影里毫无表情。
当下车叫她的时候,我才发现她并不是毫无表情,而是愤怒得想要把我吃掉。这丫头又怎么了,前几天见我时,嘴都还能甜出蜜来。
她扶着郑露琳头也不回地去了电梯口。
我问:“真不用我帮忙?”
她说:“男女授受不亲,班长你自重!”
我说:“我一身正气,对你们可没有非分之想。再说,我也没做什么对不起你的事呀?”
她说:“你做了!”
我说:“天地良心。”
她说:“你答应帮我劝王海,结果呢,你却让他来帮我搬家!班长,你真可恨。”
原来是这样,我无话可说了。
09
此后,王海依旧发挥他死缠乱打的高超技巧,每天风雨不停,手捧鲜花出现在一店的门口等陆琴下班。
而我,只能刻意避免出现在他们的视野里。除了偶尔的会议,我几乎都没有见过陆琴,这样多少能够减轻我对陆琴的负罪感。对于她的请求,我毫不犹豫地选择了帮我的兄弟,我甚至希望她能够和王海幸福地在一起;我以为他们能够幸福地在一起的。
直到后来,我发现他们或许已经在一起了吧。因为,我听人说,陆琴已经不再拒绝王海送她回家了。
可是,我依旧要常去烧烤摊拉人,接到的依旧是郑露琳的电话。
10
转瞬,我转岗已经三个月了。前两个月,得益于二店强势表现,销售数据稳步提升,略有盈利。我把第三个月两个门店的销售数据一汇总,大吃一惊,竟然比上个月翻了一倍。下午老板的电话就打过来,自然是喜事。临近春节了,老板说:发钱,聚餐。
我在群里把消息通报出来的时候,我感觉到一阵热浪袭来。
晚上,公司派来的销售部副总监宴请了分公司的合作商,我们一众员工作陪。
酒过三巡,副总监陪合作商换了下一场。走之前,这家伙交代我,接下来员工们自行组织,一定要玩得尽兴,一切费用公司买单。这哥们,果然豪气,总公司的人就是不一样。
外人一走,兄弟姐妹们推杯换盏,无不尽欢。
王海带着醉意,一一敬酒,待到有人要和陆琴对饮的时候,他接过陆琴的酒杯一饮而尽,豪气万分。
我看到他的样子,有些担心,他果然把我聚餐前对他的告诫抛到九霄云外。我真后悔认识他。
餐后,我问大家接下来怎么安排,众人毫无新意地选择了KTV。都说21世纪创新最重要,幸亏这群人是做销售的,要是做设计不都得饿死呀。
一群人,东倒西歪地走在街道上,夕阳的热气还未退尽,我感觉到与冬日不符的温暖。
我看到王海的眼神已经迷离了,于是走去他身边,告诉他:“待会你别再喝酒了,今晚大家都喝得不少。陆琴喝醉了你得把她送回去,这是你今晚最大的任务,你不要忘了!”
我说完这句话,看到王海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心里更加担心起来。
到KTV包房的时候,已将近十一点。夜色丝毫抵挡不了他们的热情,包房里一瞬间就鬼哭狼嚎起来。
我坐在角落里,吃着甜点,浓烈的酒精通透着我的神经。我并没有饮酒,却隐约觉察到一丝醉意。我想起某个夜晚,我和童婧也在某个聚会上,我安静地听她唱着歌,她泪眼婆娑,张口就是忧伤,仿佛杨千嬅附体。
她唱:
要是回去没有止痛药水
拿来长岛冰茶换我半晚安睡
十年后或现在失去
反正到最尾也唏嘘
够绝情我都赶我自己出去
多年过去了,我听见自己心碎的声音,因直到现在我才明白,那晚的她心有多痛。彼时的她正遭受着部门经理的性骚扰,而她喜欢的男生,却在她最需要安慰的时候风轻云淡地对她说:你怎么耍赖皮。
我想起那天晚上,我对她说:“你怎么耍赖皮。”
她说:“你就不可以让着我?”
我说:“愿赌服输呀!”
她说:“你就不可以让着我?”
我说:“就两个碗,两个盘子。”
她说:“你就不可以让着我?”
我说:“还是我炒的菜呢。”
她说:“你就不可以让着我?”
然后,我在她的房门前听见了歇斯底里的哭声。
11
她终于头也不回地离开了我,和我的同学,我最好的朋友允生结了婚。在婚礼的前三天,她把我联系方式全部拉黑,我们成为了陌生人。
没有她的日子里,我一个人过得不咸不淡。工作上,我是分公司的门店负责人,三个月业绩蒸蒸日上;生活中,我帮朋友追求下属,提醒他在女孩醉酒后送她安全回家。
在公司的庆功聚会上,我一个人在KTV的角落里,想念一个人,想起一首歌。
当我整理好这些思绪的时候,我听见王海在幕布前拿着话筒深情地唱着:
你问我爱你有多深
我爱你有几分
我的情也真
我的爱也真
月亮代表我的心
包房里响起尖叫声,大家唏嘘着要陆琴一起唱。可我分明看到陆琴的脸一瞬间黑了,她举起酒杯一饮而尽,然后又喝了第二杯、第三杯。
这时,王海忽然放下话筒,走到陆琴身边,大声吼道:“你喜欢喝,我陪你呀!”他提起酒瓶,随着喉头上下鼓动,冰冷的酒水漫过他的颈项,浸湿了他的衬衫。他举起第二瓶、第三瓶。
随着玻璃破碎的声音,王海倒在狼藉的酒瓶堆里。郑露琳跑过来抱起王海,嘶哑的声线从喉咙里传出王海的名字。
12
郑露琳和另外另个同事,把王海送走了。
我检查了一下王海的情况,他应该只是喝醉了。走之前,郑露琳还不忘叮嘱让我照顾好其他人,特别是陆琴。她是个好女孩,王海你真是个傻雕。
这一插曲,为这场聚会划上了终点。同事们三三两两搀扶着离开了。
回包房的时候,我看见光影闪烁的沙发旁,陆琴泣不成声。
我低下身,轻声说:“就剩你和我了,没想到最后还是轮到我送你。”
出租车上,陆琴脆弱得像只受伤的小猫,她蜷缩着靠在车窗上,后退的路灯光线间断切割过她的脸庞。朦胧间我竟然发现她和童婧长得如此像。
我问她:“你好些了么,我们去旁边药店喝点葡萄糖吧!”
她摇摇头轻声说:“不用了,我没醉。只是难受而已。班长,我可以靠着你么?”
我点点头默认,却发现她根本没有看我。她只是很自然地靠过我的肩膀,接着说:“我已经努力说服自己试着接受他,可是不行,他越靠近我,我越难受!我没能爱上他是我的错!”
我想说点什么,可是却什么都说不出口,只是狠狠地摇头。
她停了停,然后对自己说:“你就不能成熟一点么?”
我问:“我么?”
她摇摇头,说:“是他!你怎么不成熟,你是太成熟了!”
我说:“我以为你说的是我,曾经有个朋友也说过我不成熟。同龄男女,女孩总会要比男孩成熟一点吧!”
她点点头不再说话!
我们坐着出租,徐徐前行,沉默的我们溶解进寂寞的寒风里。
13
第二天,王海和陆琴不约而同请假了。
第三天,王海来了,对着我依旧嬉皮笑脸。
第四天,陆琴来了,对着我笑逐颜开。
后来,我再也没有看见王海去过一店。
再后来,我偶尔会看见王海和郑露琳嬉笑怒骂。
我告诉自己,算了吧,当没看见。我预感这个故事就要结束了,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个人告别了另一个人转身爱上了身边的她。这算不算狗血?
14
有一天,陆琴告诉我,她想要恋爱了,那个人不是已经恋爱了么,自己不能输。
我说:“怎么,没有接受他, 你后悔了?”
她笑着说:“狗屁哦,我会后悔,我后悔的是没能让他们早点在一起!怎么,班长你就不关心我想要恋爱的对象是谁呀?”
我问:“谁呀?”
她说:“你呀!”
我说:“狗屁!”
她说:“对就是狗屁!跟你性格一模一样。”
我笑着说:“靠,还真是狗屁呀,我可跟他差远了。”
我笑得很尴尬,我的眼前浮现出那个做事一丝不苟的一店店长,二十多岁的年龄长了张四十岁的脸,张苟皮外号狗屁,这事果然狗屁!
15
年后,春暖花开。
王海告诉我,他要结婚了。我叹了一句,真TM快。他却什么都没有说,很落寞的样子。我问他怎么了。他缓了缓干脆地说:“兄弟,对不起,我们要离开宾城了,我们商量好婚礼也会在老家办。”
我说:“靠,你怕老子随不起你那千八百的礼,是不?”
王海说:“没办法,有些事总需要妥协的。我走了,你不是更轻松,没人再打电话让你半夜出去拉人了。”
我说:“你狗日的记得就好!你们要好好的,祝你们幸福!”
王海说:“靠,你这人就是这样特酸,典型的伪文艺。哎,我也说两句吧。那些事,过去就过去了吧,别一直跟自己较劲,这样你永远都会活得不开心!”
我苦笑道:“好的。我知道!”
16
那天晚上,王海走了,和他的爱人头也不回地离开了这个城市。
当我看到王海和郑露琳的背影消失在光影斑驳的街道尽头,我发现,这个冬夜似乎已经不再寒冷。
我不知道这算不算这个故事的结局;我更不知道我的未来还会遇见什么人,经历什么事。我只希望到了最后的最后,我身边走过的人至少都没有遗憾。
然而,我又成了一个人,没有朋友,没有爱人。
我一个人走在行人稀少的街道上,路旁的银杏徐徐洒落金黄的树叶,那纷飞的叶片在霓虹灯的衬托下越发美丽动人。我渴望就这么一直走下去,独自感受这个城市的起起落落。直到我的手机收到一封来自童婧的微信,一年多了,她终于还是加回了我。
她说:王海说你还是一个人,你真是幼稚到家了。好吧,看在你魂不守舍地过了两年,我原谅你了。我还是你最好的朋友,真正的朋友。我有宝宝了,记得有空来看看你侄子!
我在键盘上敲出一行文字,然后点了发送按钮。我的内心感到无比的轻松,那些沉重的往事,那些青春的记忆都已烟消云散。
我想,我们终于还是又做回了朋友。
路旁的便利店里,低缓的音乐传出来,孙燕姿用略带忧伤的嗓音轻声唱道:
当冬夜渐暖
当夏夜的树上不再有蝉
当回忆老去的痕迹斑斑
那只是因为悲伤从来
都不会有答案
当冬夜渐暖
当青春也都烟消云散
当美丽的故事都有遗憾
那只是习惯把爱当作喜欢
重要的是
我们如何爱过那一段
人真是很奇妙的动物,无论你转身回头,或者只是停在原地,所有的情感都会在岁月的痕迹中,渐行清淡。我听着燕姿深情而清灵的声线,突然泪牛满面。对着童婧的头像我轻声说:当青春也都烟消云散,当美丽的故事都有遗憾,那只是习惯把爱当作喜欢!
《当冬夜渐暖》原唱:孙燕姿 作词:藤井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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