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小默刚下了飞机，打开手机，一堆未接来电和短信。
全是柳絮。
匆忙打过去，却是一个男人接的：“你好，请问是陈小姐吗？”
“是这样的，我是柳絮的朋友，她喝多了，在酒吧不愿意回家，不说家在哪，我问她有什么朋友嘛，她就只说了你的名字，不知道你能不能过来一趟呢。”
陈小默问了地址，把行李扔给任远，匆忙打车去了，都没来及回答任远去哪这个问题。
陈小默进了酒吧，就看到柳絮坐在吧台对面的桌子旁，手舞足蹈地在那里说着什么，她对面坐着一个三十几岁西装革履的男人，说不上英俊潇洒，但是一看就成熟稳重。
陈小默走过去的时候，柳絮还没有看到她继续在那里兴奋地挥舞着双手说着。
陈小默给男人打了个招呼，然后戳戳柳絮，柳絮抬头看到是她，一把把她拉过来坐下：“小默，这是王安扬王大哥，青年企业家。”
“王大哥，这是我最好的姐妹陈小默，刚刚我给你说的就是她。”
陈小默微微对着对方一笑。
这时候王安扬开口了：“柳絮不愿回家，我也不知道她住哪，只能打给你了。”
陈小默还没有来得及接话，柳絮就在那里嘟囔：“我没有家，我没有家可以回，我不要回去，我要在这里继续喝，不醉不休。”说着拿起桌上的酒杯和王安扬手边的杯子碰了碰。还冲陈小默招招手：“小默，你也来，我知道数你最能喝，你来和王大哥喝一个吧。”
陈小默一边拉着她的手一边对王安扬说：“王大哥，实在不好意思啊，我带她回去。”
“我送送你们。”王安扬立刻站了起来，向吧台的服务员招招手，结了账。
“不用了，我能带她回去。”陈小默摆摆手。
“这么晚了你们两个女孩子太不方便了。再说小絮喝成这个样子你也弄不了她。”说着过来帮着陈小默扶着柳絮。
酒吧停车场的一辆白色的车里，打开车门陈小默闻到车内有淡淡的古龙香水味，车内很干净。
“你们住哪？”王安扬帮着把柳絮放在后座的时候问。
“北京路二十号。”柳絮抱住王安扬的脖子小声地说。
“国贸市场。”陈小默没理她，轻轻告诉王安扬。
王安扬坐到驾驶座往目的地开着，一路陈小默也没说什么话，柳絮则一直不太清醒，抱着陈小默的脖子一直说胡话。
到了地方王安扬一直帮着陈小默把柳絮送上楼才离开。
“谢谢王大哥，今天真是不好意思。”陈小默看着沙发上烂醉的柳絮露出抱歉的笑容。
“没事的，小絮也是我的朋友。”陈小默这才顾得上看对面男人的样子，只见他浓浓的眉毛下有一双不大但是炯炯有神的眼睛，成熟男人固有的古铜色的肤色，身材不算高大，但是给人一种踏实的感觉。
陈小默一边帮柳絮脱外套一边说：“你就找死吧，你使劲喝，喝死，喝得自己这辈子都生不出孩子来你就满意了。”
柳絮听到这话赶紧摸摸自己的肚子：“孩子，我的孩子，你不要大声讲话，不要吓到他。”说着还做了个噤声的姿势。
“柳絮你继续闹，往死里闹，这样全世界的人就都喜欢你可怜你了，你他妈有什么好闹的，要是能把过去和未来都闹回来，我陪你闹，我比你还会闹。”陈小默看到她这样糟蹋自己很心疼。从前的柳絮那么强势，从来不为男人流泪伤心，她的口头语是：“失去我是别人的损失，痛哭流涕地也应该是他们。
柳絮不再说话了，一个人进了浴室。陈小默躺在沙发上听到里面哗哗的流水声和小声的饮泣声。
柳絮出来后就把自己摔在沙发上，一句话也不说。
陈小默看着她一脸的滴落，起身去倒了热水，“你说你想怎么样啊？”
“没想怎么样。”此刻的柳絮已经清醒了很多。
“你折磨自己有用吗？”陈小默质问。
“不清醒的时候不难过，不伤心。”柳絮的声音很低。
“可是人总是要清醒的呀。”陈小默这个时候不想和她说什么道理，可是还是忍不住。
“所以才会做点能让自己不那么清醒的事情啊。”柳絮不再耍赖，只是叹了一声。
“别折磨自己了，想想以后吧。”陈小默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都不再说话。良久陈小默问了句：“那个王安扬是谁啊？从来没听你提过呢。”
“一个新朋友。”柳絮淡淡地说。
“说说呗。”陈小默话音刚落，手机又响了。
愣了一下，还是接听了。
“喂。”
“小默，明天中午我去找你，完成我们的约定。”熟悉的声音，熟悉的态度，熟悉的语气。
“好。”毫不犹豫地。
挂上电话的时候看到柳絮已经坐起来，直勾勾地盯着自己：“何城阳吧。”
陈小默没有搭话。
“我怀疑这个王八羔子有病，你说又找你干嘛？”本来已经平静的柳絮突然怒气冲冲。
“我们最后的约定。”陈小默轻声说，她怕嘴唇动得幅度大会震下眼眶里的眼泪。
“小默，累吗？你一直还开导我安慰我，可是你能好好想想自己的事情嘛。最起码闫峰和我在一起的时候是爱我的。可是你应该知道何城阳他不爱你，他只爱自己，你要知道他要结婚了。你醒醒吧。”柳絮换了态度，瞬间变成刚才苦口婆心的陈小默。
“我知道的。”依然是很轻声。
“那现在就该立刻马上给他断了联系，无论他说什么都应该送他一句去你妈的。”柳絮狠狠地说，仿佛刚才执迷不悟的不是自己。
“最后的告别。”陈小默抬头看着天花板。耀眼的灯光旁边围着几只飞蛾，扑动翅膀发出噗噗的声音。
柳絮还想说什么，但是看着此刻呆呆的陈小默什么都不说了。窗外突然传来了爆竹声，像轰炸石头的声音一样大，一声声震动着两个人的耳膜，仿佛是要惊醒这两个同样执迷不悟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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