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文]
鲁有兀者叔山无趾，踵见仲尼，仲尼曰 :“子不谨，前既犯患若是矣。虽今来，何及矣!”
无趾曰:“吾唯不知务而轻用吾身,吾是以亡足。今吾来也，犹有尊足者存,吾是以务全之也。夫天无不覆，地无不载，吾以夫子为天地，安知夫子之犹若是也!”
孔子曰 :“丘则陋矣。夫子胡不入乎，请讲以所闻!”无趾出。
孔子曰:“弟子勉之! 夫无趾，兀者也，犹务学以复补前行之恶，而况全德之人乎事!”
无趾语老聘曰:“孔丘之于至人，其未邪?彼何宾宾以学子为?彼且蕲以諔诡幻怪之名闻，不知至人之以是为已桎梏邪，”
老聘曰:“胡不直使彼以死生为一条，以可不可为一贯者，解其桎格，其可乎?无趾曰:“天刑之，安可解!”
[字面译文]
鲁国有个被砍断了脚趾的人叫叔山无趾，他用脚跟行走去见孔子。
孔子说:“你不谨慎，之前既然犯了这样的刑罚。现在虽然来这儿请教，怎么来得及呢!”
无趾说:“我只因不懂世务而轻率地对待自己的身体，因此被断了脚趾。
现在我来到这儿，还有比脚趾更可贵的东西存在，因此我要努力保全它。
天是无所不覆的，地是无所不载的，我把先生视为天地，哪知先生是这样的啊!”
孔子说:“我太浅陋了。你为什么不进来呢?请把您所听到的讲一讲。”
无趾走了。孔子说:“弟子们，努力啊!无趾是个断了脚趾的人，还力求学习以弥补从前的过错，更何况是身体健全的人呢!”
无趾对老聘说 :“孔子达没达到至人的境界吧?他为什么常常来求教于您呢?他还在求以奇异幻怪的名声传闻天下，不知道至人都把名声当做是束缚自己的柳锁吗?”
老聃说:“为什么不直接使他认识到死生为齐一、可和不可不为同一的道理，解除他的枷锁这样也就可以了吧!”
无趾说:“那是上天加给他的刑罚，怎么可能解除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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