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米芾是宋代乃至书法史上绝无仅有的怪异之才。他穿戴唐巾深衣,高檐帽碍轿顶,干脆撤顶而坐;他又有洁癖,洗手直不用巾拭,相拍至干;不让人手摸藏品,展示几拒人于一丈之外;别人试他的宝砚是否发墨,唾砚代水,他将污砚相赠;择婿时,看到段拂字去尘,称“真吾婿也。”在太常时屡洗祭祀官服,刺绣磨烂遭到弹劾;办公时玩石不去手,拜怪石为雄;死前于棺木坐卧其中,念偈句合十而终。
黄庭坚对米芾的行为做出一个合理的解释:
米黼元章在扬州,游戏翰墨,声明籍甚,其冠带衣襦,多不用世法,起居语墨,略以言行,人往往谓之狂生。然观其语句,合处殊不狂。斯人盖既不偶于俗,遂故为此无町畦之行以惊俗尔。
—— 宋黄庭坚《山谷题跋》卷一《书赠俞清老》
“不偶于俗”,即不为世俗所认可和接纳。米芾踏入仕途是因为他的母亲为英宗高皇后接生过。他凭借”藩邸旧恩“,被世俗认为是冗浊的出身。一直压得他抬不起头。米芾的癫狂有一半是对世俗的抗争,还有一半是哗众取宠,想要引起世人的注目。
但他的天性中也带有一些痴的成分。
“ 又一日,米回人书,亲旧有密于窗隙窥其写至“芾再拜”,即放笔于案,整襟端下再拜。”(宋周yun火军《清波杂志》卷十)他写到“芾再拜”还真的放下笔拜谒。还真是有点痴痴呆呆的。
米芾性格中有双重性,真率与矫饰,狂傲与谦卑,坦诚与隐瞒。正是这样一个人,给书法以艺术趣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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