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星海月浅浅原创
这两天，读完安东·巴甫洛维奇·契诃夫的中篇小说《草原》。说它是小说，不如说它是一篇游记。在《草原》的标题下方，还有“游记”两字，名副其实。
这是一篇篇幅很长的游记，大约7万字，如汪曾祺先生的风格一样，是一篇散文式小说，描述整个旅程的所见所闻，许多风景，许多动植物，许多人，许多故事……
小说的主角是一个九岁的男孩——叶戈鲁什卡。其母亲是一个十品文官的遗孀，她喜欢读书人和上流社会，希望儿子能够去上学。正好自己的弟弟——库兹米乔夫要和赫利斯托福尔神甫去草原上卖羊毛，就拜托弟弟帮忙，带叶戈鲁什卡去学校。
马车从某个县城出发，车上有四人，叶戈鲁什卡、库兹米乔夫，神甫，车夫杰尼斯卡。叶戈鲁什卡其实并不想离开母亲去上学，他在车上很难过，神甫安慰他，说学问是光明，愚昧是黑暗，多读一些书也是好的。
不管如何，叶戈鲁什卡已经在路上了，他只能被动接受这一切。
他开始观察马车外的环境，离开了城市，就是无尽的平原，他看着太阳出来，看到人们在大地上辛勤劳作，看到草原里的植物在阳光下无精打采，看到鸟儿飞过草原的天空，看到风车近了又远了……
在草原上一路行走，库茨米乔夫一直在找一个人，那人叫瓦尔拉莫夫，一个十分有钱的生意人，常在草原一带转悠做生意。他们找这个人，就是为了把羊毛卖给对方。
黄昏时，马车到达一家旅馆，他们见到老板一家人。
老板叫莫伊谢伊奇，一个奴性十足的人，一直说好话讨好他们。老板的弟弟叫索罗蒙，个性很古怪，脸上总是挂着嘲讽的微笑，看不起人，自以为是。
几人进入旅馆聊了一会，库茨米乔夫和神甫清点钞票，莫伊谢伊奇说要带叶戈鲁什卡去看小熊。叶戈鲁什卡信以为真，没想到只是去了对方的卧室里。
他在卧室里见到老板的妻子，一个高大肥胖的犹太女人，不停翻找零食给叶戈鲁什卡。卧室里有一张大床，床上有油腻的被子，被子突然颤动起来，从里面爬出四个孩子，让叶戈鲁什卡十分惊讶。
叶戈鲁什卡不喜欢房间里发霉的酸味，没待多久，又回到舅舅身边。
这个时候他们已经点完钞票，与索罗蒙聊天。索罗蒙果然自大，他说：“我是哥哥的奴才，哥哥是客人们的奴才，客人们是瓦尔拉莫夫的奴才。要是我有一千万卢布，瓦尔拉莫夫就会做我的奴才。”因为“奴才”的问题，双方发生言语上的冲突。
莫伊谢伊奇解释说弟弟脑筋不正常，是个没有希望的人，总嘲笑别人，就连瓦尔拉莫夫，他都看不上眼。他们父亲去世时，给他留下六千卢布，结果他直接把钱给烧掉了。
几人讨论到此，德兰尼茨卡雅伯爵小姐来了。一屋子的大人都对伯爵小姐十分恭敬，老板甚至把叶戈鲁什卡几人忽略，去招待伯爵小姐。
其实索罗蒙说得没错，这些人都奴性十足，地位低下的人，都在巴结讨好上层社会的人。
几人离开旅馆后，遇到一个货车车队。库兹米乔夫为了赶去找瓦尔拉莫夫，把叶戈鲁什卡交给车队，让车夫帮忙照顾。
于是，叶戈鲁什卡便跟着车队继续前行。他待在最后一辆货车的羊毛捆上，位置高，看得远。
车队里有很多车夫，他们每个人都有不同的故事，一路上大家说说笑笑，讲自己的故事，也讲听来的故事。每个人曾经都过得很好，如今远不如从前，所以心里都有一股苦闷。
最后一段路程，一场暴风雨即将来临。受天气影响，叫德莫夫的车夫故意为难另一个车夫叶美里扬，双方争吵起来。
叶戈鲁什卡之前被德莫夫吓唬过，很讨厌他，其他人都没有为叶美里扬出头，叶戈鲁什卡竟然痛骂德莫夫，被对方嘲讽吓唬。叶戈鲁什卡受了委屈，独自跑回羊毛捆上痛哭。
正好大雨来临，这场争吵就这样结束了。雨很大，叶戈鲁什卡在货车上被淋湿，他受了凉，迷迷糊糊的。
中途他们在一个村子停留避雨，一个老太婆给他提供毯子和吃的，他觉得很冷，想求助，却无人应答他，独自熬到天亮。
还好车队出发，过不了多久，叶戈鲁什卡就与库兹米乔夫他们汇合，在他们的照顾下，睡了一夜，风寒就好了。
吃过早餐，库茨米乔夫就带叶戈鲁什卡去见一个人，那是叶戈鲁什卡妈妈多年不见的朋友。库茨米乔夫将他交托给那位朋友，每月支付费用，让对方帮忙照顾，并带他去学校报到。
库茨米乔夫第二天来见叶戈鲁什卡一面，就离开了。
故事以“他周身发软，往小凳上一坐，用悲伤的泪珠迎接这种对他来说现在还刚刚开始的、不熟习的新生活……这生活会是什么样子呢”作为结局，让人忍不住也为小男孩担忧。
一个九岁的小男孩，独自在外，面对一个陌生的家庭，面对一无所知的未来，心中多么彷徨，多么恐惧，多么难受。
这一路上，他经受颠簸，不曾喊苦。与车夫发生冲突，自己躲在羊毛捆上痛哭，嘴里喊着妈妈。暴风雨来临，他在货车顶上被风吹雨打，大声喊叫车夫，没人应答，独自熬了过来。甚至舅舅直接把他交给一个刚见面的妇人，他也不哭不闹。我们也可以想象到，这是一个多么勇敢的小男孩。
《草原》这篇小说，以游记的形式，记录了一路上平民百姓的艰苦生活。以叶戈鲁什卡为主线，将很多人的故事串联起来，讲述这些人生活中曾经有过的美好，曾经遇到的各种无奈以及痛苦。
这些人，心中大多都是苦闷的，但他们仍然敞开胸怀，迎接生活的到来。这既是一种无奈，也是一种坚韧，包括小小的叶戈鲁什卡。
《草原》这篇小说，情节根本谈不上跌宕起伏，也只有在最后的旅程，一场暴风雨制造了紧张的氛围感。可是，闷热的空气无时无刻笼罩着人们，叫人烦闷，就如人生一起，一直笼罩着低气压一般。
契诃夫没有写人们如何悲惨，可是字里行间，处处都透露着人们的挣扎、无奈、悲怆，彷徨，以及一点点对未来的希望。
这是一篇不错的小说，值得一再品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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