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下午很平常,就像木木的生活,干净的只剩下学习。
天空有意无意的飘着几朵白云,太阳暖暖的,有几分惬意。高中的生活就像一颗老树,有着百年淡定,百年的执着,百年的风雨沧桑,在老树的眼中:无风,无雨,无波澜。
那是一个没有手机的时代,高中生们交友,就是笔友。其实有点醉了,那时候杂志的边边上有征笔友的地址和联系人,一个个闷骚的哥们都在那些边边上随便挑挑,然后就开干,交上笔友,顺便练练自己的写作水平。也许那时候,我们不是想交笔友,只是对外面世界的渴望罢了。每个礼拜的信件,都是由学校的小店代收,然后分发到各个班上。
“木,木,有你的信呢。”班上的团支书拿着一个白色信封, 朝木木招招手。
“我去,什么鬼。”木木心中暗想,走到团支书身旁接过信,“谁给我写的信?”
老款邮政的信封,经典白色,上面六个小方块,写着邮编;右侧上方贴了俩五毛钱的有票,敲着邮戳;中间是收件人的地址,以及木木的大名;下面是发件人地址,上面赫然写着来自羊城。
“羊城”,这俩字在木木的脑海挥之不去,木头一样的木木,瞬间记起来一句话“你这个懒鬼。”
平静的海面,已经记不得有多久没有浪花,就像沙漠有多久不记得有春雨这回事。
木木拿着信封,愣愣的看了起来,曾经熟悉的字体现在的脑海已经陌生,但是依然能够确定“这就是李欣的信。”
早已不再上天入地的木木心中泛起了浪花,涨潮了。有这一腔欣喜,但是老木确不知如何表达。
那就跑吧,“奔跑吧,少年。”
木木坐在班上的倒数第二排,这哥们脸上洋溢着欢喜,从教室的后排跑到了前面,心中一紧,脚上一停,感觉“教室不是我该存在的地方。接着又风一般的跑了出去,顺这楼梯,沿着小道,一阵奔跑;钻进了宿舍大楼,憋足了一口气,爬上了宿舍的五楼;用脚踹开了宿舍的门,翻身上上铺,爬进自己的被窝;盖上了被子,从对头的床上摸出手电----开干。
这个下午刚刚吃过晚饭,还有墨迹的老朝在宿舍里面对着镜子发痴,手上搓着一头油光锃亮的黑发。看到木木的样子,吓了一跳。
“尼玛, 你这是疯了吗? 木木”老朝目瞪口呆的问。
“别管我,还不去上课,别被老术同志逮到迟到,我看个信,等等就过去。”木木用被子罩着头,瓮声瓮气的回答道。
老朝一脸幽怨,在这个班级里面无论是谁都怕提老术同志(班主任),哥们他是集正义和黑暗于一身,总是在你无法想象的时候出现在你无法想象的地方,这个不扯先,以后再扯。
老朝瞥了一眼床上罩着被子的木木叹道:“不就是读个信嘛,至于嘛,这个世界真的都疯了。”转身,匆匆离开,他可不想被老术抓住迟到,被罚,这样很不体面。
信纸透着淡淡清香,那时候感觉有点花香的味道,让木木很是激动,在这之后的很长时间里,木木都以为女孩的信都是香的。文字里面只有朴实,讲着羊城工厂里面的人和事,告诫着木木要加油的话,这让木木很是欣喜。虽然她已经不上学了,但是木木还是依然记得初中的时候和她在一起解题的感觉。在心底木木给她道一声“谢谢。”
那个岁月暗无天日,每个人的灵魂都在飘荡,只能栖息在执着的信念上。那封信算是木木难得的春光,给木木的灵魂提供一个难得的庇护,因为除了读书,他还可以读信。每当夜深人静,宿舍里的哥们已经关了手电开始睡觉的时候,老木可以贼贼的摸出手电,盖严实被子,从枕头底下,摸出信,一个人看着那个人的信,闻着纸上的清香。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