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周精读一本书。
大家好,今天是阿飞陪你读书的第9天,共读的第4本书——《活着》。
在中国当代文学作品中,有一部小说你一定要读一次,那就是余华的《活着》,一部既畅销又长销的经典作品。
《活着》是一部对读者极其残忍的小说,因为它太“苦”了,正如《红楼梦》的“悲”一样,它“苦”到让人在阅读的过程中甚至会几度落泪的地步。
美国《时代》周刊评价说:中国过去六十年所发生的一切灾难,都一一发生在福贵和他的家庭身上,接踵而至的打击或许令读者无从同情,但余华至真至诚的笔墨,已将福贵塑造成了一个存在的英雄,当这部沉重的小说结束时,活着的意志,是福贵身上唯一不能被剥夺走的东西。
这部小说并不算很厚,但余华太厉害了,笔墨之间都是杀伤力极强的文字,让主人公的命运跌宕破碎,让读者的心情低落崩溃。
当你合上这本书之际,也许会对迷茫找不到意义的人生恍然大悟:原来,活着本身就是意义。
今天,我就从小说中一个个鲜活又让人心痛的人物,来感受一下《活着》这部作品的厚重与深度。
01
玩物丧志:地主家的傻儿子
小说的主人公便是这位叫福贵的耕地老人,福贵年轻的时候是地主家的儿子,尽管祖上的两百多亩地让福贵的爹折腾得剩了一百多亩,但福贵的爹和富贵依旧是远近闻名的阔老爷和阔少爷,过着富贵奢靡、逍遥自在的享乐生活。
福贵的女人家珍是城里米行陈老板的女儿,在家珍还是女学生的时候,福贵便看中了年轻漂亮的家珍,回家后马上对他娘说:“快去找个媒人,我要把城里米行陈老板的女儿娶过来。
在私塾里,他拿着本线装的《千字文》,对年过花甲的先生说:“好好听着,爹给你念一段。”
先生说福贵是朽木不可雕也,长大了准能当个二流子。
福贵三天两头地往妓院里钻,吃喝嫖赌,无所不为。他常常骑着一个胖胖的妓女到街上去逛,骑到他老丈人米行陈老板的柜台前,揪住妓女的头发,让她停下来,脱帽向丈人致礼,问:“近来无恙?”老丈人被气得脸和松花蛋一样,几次都被福贵气病了。
他爹训斥他没有光宗耀祖。他却对自己说:“凭什么让我放着好端端的日子不过,去想光宗耀祖这些累人的事。再说我爹年轻时也和我一样,我家祖上有两百多亩地,到他手上一折腾就剩一百多亩了。”
那时候,福贵的女儿凤霞已经四岁了,女人家珍怀着儿子有庆刚六个月。
福贵的爹天天骂他是孽子,福贵的娘笑着说,福贵和他爹年轻时一样。
女人家珍知道福贵在外面乱搞的事情,也不哭闹,她会做一桌子好菜端给福贵,开导福贵说:“女人看上去各不相同,到下面都是一样的。”
但无奈福贵软不吃,继续吃喝嫖赌。
终于,年轻无知的福贵折在了老谋深算的龙二手里,龙二设局作弊,让福贵欠下了巨额赌债。
女人家珍拖着大肚子跪在福贵面前劝他回家,福贵两巴掌打得家珍的脑袋像拨浪鼓一样摇晃了几下,随后又让人把家珍拖了出去,家珍一个人走了十几里的夜路才回到了家。
福贵的爹气得大骂福贵:“孽子,我要剐了你,阉了你,剁烂了你这乌龟王八蛋。”,随后一病三天,唉声叹气地说:“报应啊,这是报应。”
第三天晚上,福贵的爹把福贵叫到床前,说:“福贵啊,赌债也是债,自古以来没有不还债的道理。我把一百多亩地,还有这房子都抵押出去了,明天他们就会送铜钱来。我老了,挑不动担子了,你就自己挑着钱去还债吧。”
02
家道败落:从地主到贫农
福贵一家一夜之间从地主变成了贫农,一家几口从豪门大宅里搬进了茅草屋里,百亩良田也都成了龙二的,龙二则摇身一变,从赌徒变成了地主。
经此一变,福贵的爹精神恍惚,从他经常站在上面拉屎的粪缸上掉下来摔死了。
祸不单行,福贵的老丈人米行陈老板在得知福贵一家的变故之后,派了一顶小轿强行带走了福贵的女人家珍。于是,家里只剩下了福贵、福贵的娘和凤霞三人。
走投无路的福贵只要去求助龙二,想去租他几亩田地。龙二说:“我们是老相识了,我给你五亩好田。”
过惯了骄奢淫逸日子的福贵,在命运的剧变之下,终于学会了生活。他开始像一个农民一样努力耕耘着他的土地,起早贪黑,摸爬滚打,用福贵自己的话说,他是笨鸟不仅要先飞,还要多飞。
家珍在有庆半岁的时候回来了。
福贵也终于懂得了心疼自己的女人。干活的时候,他时常对家珍说:“你到田埂上去歇会儿。”
家珍脱掉了旗袍,和福贵一样穿上粗布衣服,下地干活,整天累得喘不过气来,还总是笑盈盈的。
就在一家人的生活还是有所好转的时候,福贵的娘病了,福贵则因为去城里请郎中而被国民党抓走了当壮丁。
在经历将近两年的俘虏、战火、饥饿等一系列的事情后,福贵终于死里逃生,重新回到了自己家里。
然而,母亲早已在他刚离开两个月的时候就死了,女儿凤霞也因为发高烧成了聋哑人。
福贵回到家后,赶上了土地改革。
当年骗走了福贵家一百多亩良田的龙二,则倒了大霉,当上地主神气了不到四年,便被没收了田产,分给了从前的佃户。龙二被当成恶霸地主抓走了,最后枪毙。
正所谓“祸兮福之所倚,福兮祸之所伏”,福贵恰恰因为当年失去了一百多亩地而躲过了今日的枪毙之灾。
03
儿子有庆:被活活抽干了血而死
有庆念了两年书,到了十岁的时候,家里日子算是好过一些了,还养了两只羊,全靠有庆割草去喂它们。
有庆每天蒙蒙亮时便出门割草,割完草回来便要立马跑去上学,中午还要回来再割一趟草,吃了饭再跑回学校,一天两趟来回,有庆要跑五十多里的路。
跑的多了,鞋子自然就坏得快。为了省钱,有庆便脱了鞋光着脚跑,夏天这样跑,冬天也这样跑。
一九五八年,人民公社成立。家家户户的田地都归了公家,家里的锅都被拿去砸了炼钢,有庆喂的两只羊也被村里没收了。
有庆还是会经常去看他的羊,割了草去喂它们。
福贵骂有庆说:“别人拉屎你擦什么屁股?这羊早归了公社,关你屁事。”
有庆还是继续给他的羊去送草,直到有一天,羊被宰了,包成了羊肉馅儿的大包子。
有庆伤心了好几天。
四年级的时候,城里第一次开运动会,在初中和小学等一群大小孩子当中,有庆光着脚丫跑了个第一名,并且甩了其他人好几圈。
体育老师奖励了有庆一把糖。
五年级的时候,有庆学校的校长,也就是县长的女人,在医院里生孩子的时候大出血,急需输血。学校的老师把五年级的学生都召集到操场上,让他们去医院献血。
孩子们一听是给校长献血,一个个高兴得像是要过节了。
然而,只有有庆的血对上了型号。
由于血不够用,抽血的医生一直抽到有庆嘴唇都青了,他还不住手,等到有庆脑袋一歪摔到地上,那人才慌了。
有庆被活活抽死了。
有庆的小身体躺在用砖头搭成的床上,又瘦又小,身上穿的是家珍最后给他做的衣服。
04
女儿凤霞:产后大出血而死
凤霞十二三岁的时候,家里实在艰难,有庆也到了上学的年龄,福贵和家珍商量着要把凤霞送人,如果能找一个好人家,也算是凤霞的福气。
有两户人家都想领养凤霞,一户想让凤霞去做女儿,但来了之后看到凤霞又聋又哑,就回去了;另一户想让凤霞去侍候两个老人,不在乎凤霞会不会说话,说只要勤快就行。
就这样,凤霞被接走了。
谁知几个月后,凤霞自己又从城里跑了回来。
半夜在外面敲门,家珍一把将凤霞抱了过去呜呜地哭了。
有庆见姐姐回来了,也高兴得不得了。
第二天晚上,福贵还是决定把凤霞送回去。
到了城里那户人家前时,当福贵看到扶风睁大的眼睛时,他背起凤霞就往回走。
回到家后,福贵对家珍说:“就是全家都饿死,也不送凤霞回去。”
家珍轻轻地笑了,笑着笑着眼泪掉了出来。
有一年,雨水大,淹了地里的稻子,家家户户都数着米下过。福贵和家珍商量着把有庆第二次养的一只母羊卖了,换了四十斤大米回来。
没出三个月,四十斤大米全吃光了。一家人开始到地里找野菜、挖树根。
有庆饿得实在受不了了,便跑到池塘边上咕咚咕咚地喝了一肚子水来充饥。
凤霞拿着锄头挖到了一个地瓜,却被王四抢了过去,还污蔑凤霞抢他的地瓜。凤霞不能说话,气得眼泪直流。
村里王家三儿子娶亲时,凤霞站在田里看呆了,走到新娘旁边,痴痴笑着和她一起走过去。村里几个年轻人又小又叫,说凤霞想男人了。
福贵才意识到凤霞该嫁人了,于是便跟家珍商量着给凤霞找一个男人。
过了没多久,队长给凤霞找了一个偏头的男人,叫万二喜。
二喜虽然偏头,却十分能干,并且懂事,最关键的是心疼凤霞。
两人结婚时,二喜带着吹锣打鼓的迎亲队伍,风风光光地把凤霞娶回了城里,这也让福贵和家珍脸上格外有面子。
凤霞怀孕了,二喜更加疼爱凤霞了,夏天屋里蚊子多,他便自己先躺床上去喂蚊子,等把蚊子都喂饱了,再让凤霞去睡觉。
生产那天,凤霞进了产房一夜都没出来。
医生跑出来问:“要大的,还是要小的。”
二喜扑通跪在了一生跟前,哭着喊:“医生,救救凤霞,我要凤霞。”
最终,儿子苦根出生了,凤霞因为大出血,天黑前断了气。
凤霞死后躺倒了有庆死时躺过的那间小屋里。
05
女人家珍:得了软骨病慢慢熬死
家珍本是福贵人家的大小姐,虽谈不上锦衣玉食,却也不愁吃穿。
嫁给了福贵之后,也没有想过什么样的福,甚至在早年间还没少受气,甚至被福贵殴打。
直到家道变故之后,福贵才意识到自己娶了一个多么好的女人,才开始知道去心疼家珍。
然而,家珍命薄,没多久就得了软骨病,一种不治之症,身上没力气,但她还是坚持要多干活,不想自己成为没用的人。
有庆死的时候,福贵偷偷埋了孩子,没敢让家珍知道,骗她说有庆上课突然昏倒,住院了。
于是每天都假装去医院看有庆,实则都是偷偷到田里去干活,再到有庆的坟前坐着。
有一天傍晚,福贵还和往常一样对家珍说进城去看有庆,家珍让他别去了,她要福贵背着她去村里走走。
家珍的身体越来越轻了,瘦得身上全是骨头。
一出门,家珍就说:“我想到村西区看看,福贵,你别骗我了,我知道有庆死了,我夜夜听着你从村西走过来,我就知道有庆死了。”
走到了有庆坟前,家珍扑到了有庆坟上,眼泪哗哗地流,两只手在坟上像是要摸有庆,可她一点力气都没有,只有几根指头稍稍动着。
凤霞死的时候,家珍的脑袋低下来去看凤霞,那双眼睛定定的,像是快从眼眶里突出来了。她一颗泪水都没掉下来,只是看着凤霞,手在凤霞脸上和头发上摸着。
家珍快死的时候,她一遍一遍地对福贵说:“这辈子也快完了,你对我这么好,我也心满意足,我为你生了一双儿女,也算是报答你了,下辈子我们还要在一起过。”
她说:“凤霞、有庆都死在我前头,我心也定了,用不着再为他们操心,怎么说我也是做娘的女人,两个孩子活着时候都孝顺我,做人能做成这样我该知足了。”
中午的时候,家珍便死了。
福贵说,家珍死得好,死得平平安安,干干净净,死后一点是非都没留下,不像村里有些女人,死了还有人说闲话。
家珍代表了中国大多数的家庭妇女,她们的婚姻观是嫁鸡随鸡、嫁狗随狗,一辈子辛苦,任劳任怨,即便婚姻生活不幸福,也鲜有主动放弃的念头。
他们大多数人在结婚后便会失去自己的名字,变成丈夫的附属品,往往被人唤作谁谁家的。
06
女婿二喜:被水泥板活活夹死
凤霞死后,二喜一个人带着苦根生活。二喜花钱请人做了一个背篼,整天背着苦根去干活。
二喜本来话就不多,凤霞一死,他就话更少了,人家说什么,他就嗯一下。
苦根四岁的时候,二喜死了。
二喜是被两排水泥板夹死的,死的时候他突然大喊一声:“苦根。”
二喜的身体贴在那一排水泥板上,除了脚和脑袋,身上全给挤扁了,连一根完整的骨头都找不到,血肉跟浆糊似的粘在水泥板上。
他们说二喜死的时候突然伸直了,嘴巴张得很大,那是在喊他的儿子。
07
外孙苦根:吃了太多豆子撑死
二喜死后,福贵便把苦根带到村里住了。
走到一家面条店的地方,苦根突然响亮地喊了一声:“我不吃面条。”
福贵想着自己的心事,没留意他的话,走到了门口,苦根又喊了:“我不吃面条。”
喊完后,苦根拉住福贵的手不走了,福贵才意识到他想吃面条。
一小碗面条,苦根吸溜吸溜地吃了下去,吃得满头大汗,出来时舌头还在嘴唇上舔着。
苦根满五岁的时候,已经是福贵的好帮手了,时常手里拿着一把小镰刀,帮着福贵割稻子。
七岁那年,一天早晨,苦根在棉花地里仰着着脑袋说:“福贵,我头晕。”
福贵说:“快摘吧,摘完了你就去玩。”
苦根摘了一阵子就跑到田埂上躺下,说:“我头晕。”
福贵生气地说:“苦根,棉花今天不摘完,牛也买不成了啦。”
苦根这才站起来说:“我头晕得厉害。”
中午的时候,福贵一摸苦根的额头,烫得吓人,连忙把苦根带回了家,熬了一碗姜汤喂了,让他在家躺着,自己就出门下地去了。
傍晚回来后,苦根就死了,半张着的嘴里还有两颗没嚼烂的豆子,他是吃豆子撑死的。
福贵说,这孩子不是嘴馋,是我家太穷,村里谁家的孩子都过得比苦根好,就是豆子,苦根也是难得能吃上。
08
福贵自己:余生孤苦与老黄牛为伴
福贵在自己坎坷波折的后半生里,一个接一个地送走了自己的亲人,父亲、母亲、儿子有庆、女儿凤霞、女人家珍、女婿二喜、外孙苦根,他们都埋在了村子西面。
福贵在自己的枕头底下压了十元钱,这十元钱就算饿死自己也不会去动它,村里人都知道这十元钱是给替福贵收拾的那个人,他们也知道福贵死后是要和家珍他们埋在一起的。
苦根死后的第二年,福贵凑够钱买了一头老黄牛,他给老黄牛取了个名字,叫福贵。
于是,你会时常看到这样一个场景,一个老人赶着一头老牛在田里犁地。
老人对老牛说:
“今天有庆、二喜耕了一亩,家珍、凤霞耕了也有七八分,苦根还小都耕了半亩。你嘛,耕了度搜好我也就不说了,说出来你会觉得我是要羞你。话还得说回来,你年纪大了,能耕这么些天也是尽心尽力了。”
与《活着》一样在呈现中国农民生活之苦的,是前两年被下映的电影《隐入尘烟》。
我会认为,《隐入尘烟》的“苦”,是社会和人际关系等给底层老百姓的悲苦,是一种小“苦”;而《活着》所呈现的则是时代带给福贵的“苦”,是那个年代里整个中国老百姓的悲苦,有一种要把中国人骨子里的悲苦撕开了给世人看的意味,它是一种大“苦”,具有更高的文学价值和时代意义。
有人会问,福贵的家人都一个个地离他而去了,他是在靠什么坚持活下去?而在那样苦难的环境下,他活下去的意义又是什么?
看完这部小说之后,你便会发现,余华用极其尖锐的文字给出了一个赤裸裸的答案: 当所有的苦难都集中降临到一个人身上时,活着,在一切之上;活着,本身就是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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