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由是什么？我为什么写作？

自由是什么？这是二美发的写作题目。

我为什么写作，这是报大人布置的作业。

我坐在通勤的火车上，紧挨着窗户，在手机app上写下了这个题目，突然间觉得有点胆怯。

窗外城市的剪影飞快地在我眼前掠过，且一去不返。身边的旅客，每个人都盯着手机屏幕，表情各异。

关于自由的话题，随着年龄的增长，似乎正慢慢变成一根刺，越来越不敢触碰。人到中年，自由，真的是极奢侈的一件事。

细细想来，其实从小到大，我拥有的自由便一直很少。少到已经觉察不到自己需要自由，更别提渴望自由、追求自由。

小学的时候，我上的是一所以烈士名字命名的学校。教学质量很高，纪律严格，上学、放学都要自觉排队，每天检查纪律的值日生都会揣着小本子藏在某个角落，认真记录下来谁没有遵守纪律。那个时候，上学放学，总觉得自己身后有一双眼睛。我天生胆小，因此，从不敢逾矩。

记得有一次老师问我，你的理想是什么？我当时仰着头，很骄傲地告诉老师：我要做科学家，我要发明很大的大炮，能打到月亮上。当时老师当着全班同学的面表扬了我。很可惜，那只是一次突发奇想、突然打破陈规的自由尝试而已，我之后并没有为这个莫名出现在我脑海的理想付出过任何努力。甚至，说过之后，立刻就抛诸脑后，如果不是父母偶尔还会在亲人面前提起，这件事情也许早就碎片化在记忆的海洋中了。

高中的时候，班级里有同学因为酷爱《平凡的世界》，利用课余时间，为《平凡的世界》写了本续集，然后交给了我们的语文老师。我们的语文老师是位年长博学的大儒。他在语文课上给我们大家读了续集其中的一章，并且认真点评、鼓励了一番。最后告诉我们说，“大家不要以为写小说是非常遥远的事情，你们在座的每一个人，都有可能成为小说家。我鼓励大家只要有能力，在不影响学习的前提下，把自己的想法写下来，日记也好，小说也好，只要动笔写，就能有提高。因为，每个人的思想都是自由的。”

从那天起，我心底就开始萌生了一个模糊却坚定的念头：没关系的，就算真的一无所有了，我还可以写写小说。基础那么差的人都能写小说了，何况是我呢？

现在想来，这自信来的有点好笑。

高中三年，语文老师一直非常喜欢我。因为课外阅读量很大，上课认真听讲，对作品领悟力强，不管分析古文还是当代作品，总能一语中的，作文篇篇都是范文，考试成绩永远名列前茅等等。也许正是因为这种在校表现，才让我萌生了“我能够驾驭文字”的错觉。

然而，命运之神总会在你最得意的时候轻轻拍打、甚至拨弄你一下。高考的时候，满分120分的语文我居然只考了75分，比我考试后保守估算的分数足足低了20分，而比我整个高中时期期中期末加各种模考的语文平均成绩居然低了近40分！

单科如此失常并不多见。因此，我的命运出现了偏离。

从此，我对在公开场合表现出任何跟文学有关的东西畏如蛇蝎。那些曾经烂熟于心的唐诗宋词元曲世界名著哲学头脑也都悄然离我而去。在大多数场合，我都会给人留下一种头脑简单、胸无点墨、运动神经发达的印象。写作梦，虽然还在心底，但已渐渐沉沦，越来越像是一个梦想。

随着年龄越来越大，身体越来越失去自由，生活越来越身不由己，心底对自由的向往却意外地在重压之下重新发芽、长大，我热切地想要拿起笔，去自由地记录，自由地表达、自由地写任何感兴趣的人和故事。

“每一个人的思想都是自由的。”

自由，也许就是当你坐在一辆驶往预定地点的火车上，打开笔记本，看着窗外飞驰而过的原野，慢慢地让记忆和思绪变成文字，在指尖轻轻流淌。

而写作，可能只是为了再给自己一个追寻自由的机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