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学路

        今天带着孩子去娘家待了一天，期间，我自己一个人出去走了一下，走的是去小学的路，打算拍点怀旧的照片。

        由我妈家去小学，要经过复兴街的北头，我映像比较深刻的是有两口井，一口临街，一口镶嵌在一堵矮矮的围墙外侧，相距不远。那时两口井边都人丁兴旺，大妈大婶小媳妇儿，洗衣洗菜，挑水回家，人来人往。夏天的井里总有浸着的西瓜，冬天的井边更有收拾鱼啊鸡啊的冻得有点红的手。那个时候自来水已经普及了，但是井水依然是很重要的水源，况且在我的映像中，那个时候老是会停水，而且没有预告，一停水，井边就更热闹了。我就是在这样的情况下，无师自通地学会了用拴着长绳的小桶打水。现在，井边空无一人，但是看得出来，井边洗衣服的台子干净得很，井水仍然有人在使用，水位比之前高了很多，离井口近多了，水质还不错，养着几条红鲤鱼。井里养鱼是这边的传统吧，几乎每口井里都会有三两条，估计是净化水质和预警用的，奇怪的是多少年过去也就那么两三条，大不了多少，更不会变成一大群。

第一口井临街

       

第二口井镶嵌在宿舍楼的围墙外侧

走过两口井，在路的左边会看到一段小河沟。今天看它，仍旧水流清澈，清浅见底，旁边还长了绿植，枝繁叶茂的样子。我小的时候，曾经钻进过黑漆漆的涵洞，沿着河道走了好长一段路，出口是另一小段露出街面的小河沟。人们会在这些地方洗马桶，洗墩布，发洪水的时候，这些就是泄洪通道……

当时的人们好像很少有种花的闲情逸致

        路的两旁，左边的楼房里住过我当时的数学王老师。她人有点胖，戴着眼镜，是个脾气很好的老师。我有一次生病落了一周的课，王老师趁着周末把我叫到她家补课，我记得我在她家第一次吃到了蛋花粥，味道特别好，是我这辈子吃过的最好吃的蛋花粥。路右边的房子是当时广播局的宿舍，住过我语文钱老师的大女儿一家。她认识我，上学的时候经常碰见她，会打招呼，我叫她阿姨，钱老师那时候其实已经快退休了，做我们的奶奶也合适。

从这里开始都是上坡路，最陡的地方超过45度角

        我上学的路，走过复兴街就要拐入一条我也不知道名字的上坡路，没错，我的小学校就建造在一个小山坡上。路边人家门口的一小块地里有棵葡萄，我是看着它从葡萄苗长成粗粗的葡萄树的，但是，我也还是不能确定就是我小时候看见的那棵，也许重新种过了……葡萄树的对面向上的一大片山坡地，我刚上学那会儿还是荒地，慢慢地，土被运走了一些，一块一块的地基整理出来，再慢慢地，建成了一幢一幢独栋或者有合墙的房子。别墅是算不上的，就是自建房吧。这里的房子最大的不足是没法停车，但是那个时候，根本不算缺点，大多数的自建房都没有把车位考虑进去，因为那是85年前后啊。

它要是就是我小时候天天见的那一棵，至少得有36岁

     

建在山坡上的房子，得多走很多台阶

有葡萄的那一边，有一处神秘的所在，最迟也得是民国时期的建筑，我小的时候门外还有石狮子在，后来不知怎么的，没有了。听说是解放后变成粮仓了，可我看着不像，常年关着门，也没见过装卸粮食的车子和工人。以为现在更没有人了，但是，它又贴着半新的对联，可见还是有人或者单位管着……

伸长了手臂才拍到的院内的一点情景 耕无酸味竹称人是啥意思呢？

      再往上走，两边都是或旧或新一点儿的自建房，没有什么美感，有点杂乱无章。当年的武警中队驻地就在路边，有时会看见武警蜀黍出操，有一次我不知道为啥有机会到里面参观，还第一次摸到了真枪，我记得是一把冲锋枪，特重，提不动。10多年前，中队搬迁到新区去了，这里就废弃了，一同搬迁的是隔壁的拘留所，也废弃了。奇怪的是，老房子依旧都在，院子也在，只是杂草丛生，破败的感觉。我后来回来和母亲女儿说了这事，分析了一下，这里如果建房子，那是妥妥的学区房，离学校不过三分钟的路，就算建不成有车位的房子也是很赚的啊，怎么就没房地产商来投资呢？不明白啊……

废弃的武警中队

      拘留所旁边是农民伯伯们的自建房，其中有一幢是我小时候小保姆的娘家。那时候的小保姆，基本上都是15.16岁的女孩子，要么住在主人家抱孩子，要么像我家似的，白天把孩子丢给她们家，晚上接回去。我听我妈说，最早单位是有保育所的，满月了就可以丢在那里，妈妈们上班了也可以抽空去喂个奶啥的，一直可以放到幼儿园入园，真是贴心的福利。也不知道怎么的忽然没有了，小保姆盛行起来。像我，就有过两个小保姆。虽然不来往，但是偶尔路上碰见了，也还是会打招呼，我依然还是叫她们某某姐姐，当然，她们都做了奶奶了，我也早已经是俩孩子的妈。

这是站在上学的路上往左看，前面红框大门的就是之前的拘留所，武警中队在右边这座房子右边

        再往上走，就是学校的西门了。如今是铁门，我小时候是小木门。这里是整个学校的比较旧的部分，也是地势比较高的部分。我已经看不出它们这是教学楼还是宿舍楼还是别的啥楼，总之，树立着好几栋房子，小学的地界明显比我在这里学习的时候扩大了好多。我只能依稀记得，这里原先是我三四年级的教学楼所在，木制的楼房变成了砖混的五层楼。那里原本是大会堂，拆了建成了楼房。再有就是扩建了，占了附近的荒坡，建成了学生宿舍。

      地势再往下一点，原本是一个很小的幼儿园，现在老早被并入学校的版图，并且拆了附近当时的教师宿舍，合并幼儿园的地，一起建造了一幢更大的教学楼。这幢教学楼和地势高的那一片有两条空中走廊相连接，一条通往另一幢教学楼和实验楼之间的空地，一条通往学生宿舍。

西门没照片，里面几乎也看不见，都是楼就对了。右边地势低 左边地势高 右边大概是学生宿舍楼 听说教师的单身宿舍也在这一片

        地势低点的那幢教学楼的南边分成两大区域，东边是食堂和操场，西边是音乐楼和老师的办公楼，还有停车场，这东西两个区域，东边高，西边地势更矮。而学校的正大门就在西边的区域，大门朝南。我记得我小的时候学校是没有大门的，学校也是敞开式的，有几个小的侧门，也不怎么关门。听课的时候你能看见窗外有附近的居民在走，操场上经常有不知谁家的猫狗过来窜门。

有国旗的那一片是操场  以前是平房的教学楼 大喇叭一样的楼是音乐楼，旁边是老师办公室 停车场  以前是操场 我们那时得跑着来做操

        现在的学校当然不可能是敞开式的，绿化也很好。但是，我记得音乐楼一部分的所在，原先是一个小山坡，我们班还在某一年的植树节在这里种过树，上初中后，我还回来站在围墙外面看过那些树。现在一点影子也没有了，不免有些伤感。我对这些后来的建筑是没有感情的，记忆里，现在的操场和教学楼的一部分，有四排平房，我在这里上了一、二年级和五年级，可是都没有了……

从教学楼的某个窗户望进去

     

以前没有的正门

        我念书的时候，它叫五云小学，现在它叫实验小学。它曾经是我的乐园，现在的它很陌生，我因为孩子们都在杭州上学，并没有一次再能进入到校园，说起来，真是恍若隔世。它于我，好像什么都不是，我有的，只是记忆中的她，而她已经不存在了，真是伤心。物是人非都说不上，物也不是，人也不是，这次第怎一个愁字了得……

就像看到小时候的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