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宝！不好啦！”同村的张大婶匆匆忙忙地跑了进来，“你家小栗子掉到河里去啦！”
“什么？！”奶奶听了惊得一下子站起来，怀里的毛线球也滚得老远。
“快！快带我去！”说完，拉着张大婶的手走了出去。
经过院子，她看见那个女人还气定神闲地坐在那儿嗑瓜子，愤怒地问到，“喂！你没听见吗？小栗子掉到河里去了！”女人也不慌，答到，“听见了啊，我又不是聋子。”说完，还翻了个白眼。奶奶见她屁股也不挪一下，一点儿也没有要站起来的意思。“你……！”她很想骂她，但她这会儿没空和她计较，忿忿地朝河边赶了过去。
奶奶家门口的小桥是我和小伙伴们经常玩耍的地方。这天，我只记得前一秒我还坐在桥的护栏上，下一秒就翻落到河里去了。冬天的河水很冰。虽说河水只有一米多深，但小小的我还是无法站立。小伙伴们大概也惊呆了，只是站在原地大叫，没有人去向大人求救。我很害怕，河水淹没了我的口鼻，我想挣扎，但越挣扎越是离桥墩越来越远。
就在这时，我恍惚看见张大婶领着奶奶过来了。我的心稍微平静了一点，奶奶在就好了，我心想。
奶奶一看见我小小的身影在河里挣扎，连忙三步并两步，一边走一边脱掉大衣，跳进河里，趟着水向我靠近。
近了，近了。我本能地把手伸过去，奶奶一把抓住我，就把我捞出了水面。一出水，我第一眼对上的就是奶奶那两条似蹙非蹙眉下略带责备又略带怜惜的双眼。“怎么搞的？！”她似乎是在质问我，但眼里似乎已经泛起了泪花。我再也忍不住了，哇的一声，扑到她怀里哭了出来。
奶奶抱着我往屋里走，经过院子，发现女人似乎换了个坐姿。她知道，这娘们刚才肯定透过墙砖缝看热闹呢。她也不戳穿她，径直抱着我走了过去。
我趴在奶奶的肩膀，经过时，正好和她四目相对。
有一天，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出现在奶奶家。男的亲切地抱住我，说是我爸爸，还让我喊那个女的“妈妈”。
此时，我刚想喊她“妈妈”，可她看了我只是轻蔑地冷哼一声。那眼神那么冷，似乎比刚才的河水更冷。我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扭过头，看见冬日的残阳撒在院子里的两盆仙人掌上。我以前是很讨厌仙人掌的，觉得他们那么丑，浑身是刺，所以我从不给他们浇水，也不给他们讲故事。但他们倒也乐得清静，坚韧地生长着，此时还成为装点这院子的唯一一抹绿色。
“仙人掌其实也挺可爱的啊！”我胡思乱想着，然后就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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