期中考试后,一个叫梦梦的女孩退步很多,由年级前100名退到400多名,我把她从教室里叫出来询问情况。
“你这次咋退步这么多,家里发生什么事了?或是病了……”我还没有问完,女孩就哭了,泣不成声。无论我怎么安慰,怎么询问,她什么都没说。后来给孩子妈妈打电话,妈妈说自己也不清楚,孩子既没病,家里也没有发生什么事儿。
我疑虑重重,又内心不安,老感觉有什么事儿而要发生。
后来的日子里我特别关注这个女孩儿,非常留心她的变化,
梦梦的确变化很大,上课无精打采,听课老跑神,常常一个人发呆。我多次尝试与她沟通,每次都是她先敏感地结束我们的谈话,目光闪烁不定,似乎在回避什么。
两个星期过去了,依然状态不佳,我准备请她妈妈到学校来一趟。
星期一早晨,梦梦的妈妈来了,怀里还抱个几岁的孩子。虽然身材苗条,打扮入时,但是掩盖不住面容的憔悴和身心的疲惫。 问及梦梦的情况,妈妈脸上马上漾出了会心的微笑“孩子聪明,从小学到初中成绩一直名列前茅,特别懂事,尊老爱幼,生活节俭……”妈妈有点激动,说了好多,说了好久。
“可是这一段时间以来,孩子状态一直不好。”我更加不解。
妈妈沉默了,许久才接着说:“唉!都怪我,一辈子命不好,没遇到好人,离了两次婚,带孩子的女人再婚就一个条件,待孩子要好,这不,几个月前又接触一个人,人不错,待闺女亲,准备年底结婚。”妈妈掩饰不住对幸福的期盼与憧憬。
至于梦梦的成绩退步,我觉得还是没有找到真正的具体的原因,仅仅是妈妈的离异和再婚就能给孩子这样大的打击吗?
梦菲的妈妈临走前见到了梦菲,叮嘱她要好好学习,不要为妈妈担心,日子总会越过越好。梦菲什么都没说,嘴角挤出一丝笑容。那么勉强,那么不情愿,在我看来甚至是冷笑。
送走梦梦妈妈,我的内心没有一丝轻松,很多单亲家庭,再组和家庭因为没有处理好与孩子的关系,给孩子带来的的伤害是无形的,也是最严重的,谁来负责孩子的将来?谁来为孩子的痛苦买单?
日子又平淡地过去了一个星期,周一早晨上早读,我刚进教室,就听见有“呜呜”的哭声,几个同学争着向我报告:“老师,倩倩从早上来了一直在哭。”
倩倩是梦梦的同桌,倩倩哭的时候,梦梦一脸冷漠,没有去安慰,甚至没有去过问。呆呆地、毫无表情地、拿本书在手里,但肯定不是在读书。
我连忙走到倩倩旁边,问她哭什么,倩倩哭成了泪人:“老师,我想出去和你说。”
倩倩活泼外向,平时喜欢和老师同学交流,我们走到教室外面的走廊尽头,找个僻静的地方,倩倩一边哭一边说。开始,我还以为是同桌有了矛盾,起了口角,可是,事实并非我想的那样简单。
听完倩倩的诉说,我感到无比震惊,一个惊人的案件昨晚刚刚发生。我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赶紧上报政教处。
我一路小跑,冲到政教处,报告了倩倩诉说的情况,政教主任立即让我给倩倩妈妈打电话,立即报警。
倩倩妈妈在广州打工,听我打完电话,当天就坐上了回家的高铁。
随后,我又给梦梦妈妈打电话,让她抓紧时间到学校来一趟。最后,我步履沉重地回到教室,脑子乱成了一团麻,我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从教室叫出了梦梦。
“梦梦,你昨天晚上在哪儿睡觉?”我尽量让自己内心平和。
梦梦非常平静地说:“在宾馆。”
“和谁一起”我接着问。
“倩倩”梦梦依然很平静。
“还有呢?”我又问。
“ 我叔叔”梦梦有点不安。
“哪个叔叔”我还接着问。
“我妈妈的男朋友”梦梦紧咬嘴唇。
我不想再问,内心痛如刀绞,头一阵晕眩。我摆摆手,让梦梦回班里。我工作十几年了,头一次遇到这种事情。
第二天倩倩妈妈回来了,报了警。梦梦的妈妈来学校了,不相信我们所说的事实。抱着女儿哭的声嘶力竭。
后来,梦梦的“叔叔”,她妈妈的男朋友因为强奸罪被判了刑,倩倩被妈妈带到广州去了,梦梦转学到姥姥家。一切又恢复了正常。
后来,听警察说,梦梦在此以前已多次遭受欺凌,因为顾虑妈妈,不敢言,不想言。倩倩也是在那位“叔叔”的逼迫下,由梦梦带进宾馆的。故事到此为止。
而我在每年的新生班里都会讲女孩子要学会怎样保护自我。几乎每年在讲的时候都会想起梦梦那双无助的大眼睛,仿佛听到梦梦在喊:妈妈!谁来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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